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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風流倜傥九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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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連越過了三個村子,黃衣人都沒有停下稍歇。

    像是有什麼急事似的,一徑飛馬而馳。

    即使現在已經是黑夜了,而且天空還飄着霏霏細雨,他也不思稍停。

    雨越下越大,更有隆隆雷聲,火紅的閃電,每一次亮起,都像是燃燒房子的火焰那般模樣,紅通通煞是怕人。

    盡管如此,他猶自冒着雷雨,繼續策馬十裡,才在眼前這個市鎮,停了下來。

     時間已近亥時。

    夜色深沉得緊,聲聲迅雷打房頂上滾過去,其聲隆隆,密如貫珠。

     脫下油綢子雨衣,淨了手臉,他選了個臨窗的位子坐下來。

     兩個油紙燈籠,在風勢裡滴溜打轉,昏黃的光焰聳聳欲息,約莫可使人認清那幾塊已泛黑的字匾――嶽家老棧。

     老夥計送來了兩盤小菜,一角酒,彎下腰來問:“住店?” 黃衣人點點頭,接過來旅客投宿登記的名冊,老實地留下了姓名――簡昆侖。

     名冊上客人甚多,密密麻麻都寫滿了。

     他卻注意到幾個墨迹方幹的名字,意識到這嶽家老店正是自己所要留下來居住的地方。

     隻有三兩個客人在喝着悶酒,一個梳着大辮子的女人,歪在牆角裡有氣無力地在撥弄着琵琶。

    她早已形容憔悴,困倦了,隻為了這家客棧兼做夜市生意,為了多貪幾個賞錢,不得不苦撐着。

    她那個貪酒的爹,就在一邊守着她,手裡拿着酒,瞪着兩隻貪婪的大蛤蟆眼,來回向每一個進出的客人瞧着。

    面前大花碗裡,卻隻是幾個數得出來的制錢兒。

     雨仍然淅淅瀝瀝地下着……轟隆隆雷聲,來回地在天上滾動着,一忽兒東,一忽兒西,弄得人心神不甯。

     借助着一次次閃亮的電光,簡昆侖早已把這裡地勢瞧看清楚。

    進門是賬房,左面是馬槽,右面是食堂,客宿的棧房,都在後面,院子倒也寬敞,新刷過的粉牆,映襯在閃電裡,極其醒目,白得刺眼,一陣快速的馬蹄聲,恰在這當口來到門前。

     五六匹牲口的忽然來臨,聲勢非同小可。

    接下來的一番忙亂奉迎,大呼小叫,着實熱鬧了半天…… 簡昆侖已為這猝然來到的一群人,投入注意。

    尤其是其中那個高大的散發頭陀,更是似曾相識,便自警覺着站起離開,向後院步入。

     八成凡是喝多了,一路上歪歪斜斜,步履蹒跚,嘴裡嘟嘟嚷嚷,不知在說些什麼,那樣子真像一步不慎,随時都得躺下來。

     還算好,有個夥計打着燈籠過來照顧着,半扶半抱才把他攙到了屋裡。

     簡昆侖留意到,在他住的那間房子門上也拴着個葫蘆,便是不折不扣的一個走方郎中了。

     東邊客房還亮着燈,有個落地罩門遠遠拱着,花葉扶疏,鬧中取靜,該算是這客棧最好的雅舍了。

     雨兀自淅淅瀝瀝落着,閃爍的電光,勢若金蛇。

    看樣子一時半會兒雨還不會停住。

     關上了窗戶,簡昆侖合衣登榻,卻隻是閉目養神,不使自己真的睡着。

     子時前後,外面雨才小了。

     簡昆侖翻身下床,把自己收拾妥當,熄滅了燈,用一塊油綢子紮好頭上,帶好了月下秋露長劍,聽聽外面不再有一些兒人聲,才自閃身門外。

     雨小了,天可是黑得緊,濃翳當空,一片黝黑,卻隻有前面櫃房燃着幾盞油紙燈籠,整個院落,再不見一些兒亮光。

     簡昆侖貼壁而立,打量着眼前形勢,特别注意着東邊院子那一溜上房,隐隐還有燈光透出,便自不再遲疑,身形輕搖,已自掠上了對面瓦脊。

     房頂上水漬漬的,滑不留腳,簡昆侖輕功極佳,倒也無礙,三數個起落,已來到了那片院落,緊接着一式海燕掠波,翩如夜鳥般已自飄身門前。

     一隻貓,突地由花樹叢中出來。

     簡昆侖幾已閃動的身子,忽地收住。

    這隻貓,竟然帶給他一份意外的警覺…… 一雙人影,便在這一霎,倏地閃身而出。

    借助着洞門一角,簡昆侖掩藏住身子,暗暗道了聲:“好險!”,若非是那隻猝然蹿出的貓,他便已然現身,化暗而明,反倒落入對方觀測之中。

     眼前黑黝黝一片,雖說是認人不清,對方二人的身形卻昭然在眼,這一霎,兩個人已施展身法,甚是輕巧的現身長廊。

     正面一排上房的紙窗還亮着燈光,不用說這兩個人顯然是奔向那裡了。

     看到這裡,簡昆侖不禁心裡有了數。

     前幾天的一個偶然機會裡,在南盤江登舟來滇的中途,遇見了那個天真無邪、風度翩翩的富家少年。

    透過他精明的審查,便自斷定這少年必與當今明室有着密切關系,是以暗中跟随,一路直入滇境。

    接下來的幾日,經過他的留心觀察,更斷定所料不差,若幹的蛛絲馬迹,顯示對方少年已為人暗中跟随,這就令他不能不為這個涉世不深、天真爛漫的少年而有所擔心了。

     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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