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眼睛,眉毛挺黑,也細,怪機靈的樣子。
先是那麼甜甜地一笑。
“要花?”便來到了朱蕾近前。
她籃子裡全是白蘭花,一串一串都早已穿好,屋子裡立時散置着郁郁花香。
朱蕾方自伸手,待向籃子裡拿取。
簡昆侖突道:“慢着!”
兩個姑娘都似一驚,分别向他疑視過來。
賣花的姑娘神色微微一變:“先生……”
簡昆侖一笑說:“拿來先讓我瞧瞧!”
辮子姑娘應了一聲,遲疑了一下,便向着簡昆侖面前走來。
“先生也要買花?”
說時,對方辮子姑娘已在簡昆侖面前站定,隻把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骨碌碌在他臉上轉着。
“我要先看一看!”
“您嗅嗅看,好香呢!”
不待簡昆侖伸手,她便先在籃子裡拿了一串。
簡昆侖接過來,遲遲不與就鼻。
辮子姑娘笑了一笑,卻是不說話。
這串白蘭看起來較别串略有不同,白中透粉,看上去更為嬌豔。
“好美的花!”簡昆侖擡起頭看向眼前姑娘,“你做這賣花的生意有多久了?”
辮子姑娘笑說:“很久了,總有六七年了。
”
簡昆侖目光炯炯直瞧着她:“隻是你一個人?”
“不!”辮子姑娘聲音放低了,“還有我娘。
”
她擡起頭,怪不自然地笑笑:“這花好香,您嗅嗅看。
”
簡昆侖搖搖頭說:“這花太香了,怕是嗅不得!”
“為……什麼?”
辮子姑娘忽然睜大了眼睛。
“因為花裡有毒!”簡昆侖陡然沉下了臉,“一嗅之下,這條命便沒有了!”
話聲出口,陡地一掌,直向賣花姑娘臉上擊來。
辮子姑娘像是早已留了仔細。
簡昆侖掌勢方出,她随即嬌叱一聲,随着她仰起的頭,一片飛雲般的靈巧,呼!已自翻了出去。
卻在這一霎,竹簾子刷地倒卷而起,兩條人影,剪波雙燕般地同時閃切了進來,一左一右,在同一個時間裡,直向簡昆侖兌擠過來。
一口雪花長刀,一雙判官筆,在不及一瞥的當兒,雙雙直奔着簡昆侖身上招呼過來。
那一口月下秋露,原在幾上,随着他轉動的手勢,匹練般已自掣出。
叮當兩聲,雙雙架住了左右來犯的兩般兵刃。
簡昆侖劍上力道驚人。
雖隻是一震之力,兩個人亦吃受不住,雙雙反彈出去,足有三四步之多。
頗似有聲東擊西之嫌。
便在兩名漢子近身的同時,那個辮子姑娘,燕子般地輕飄,已到了朱蕾座前,一聲嬌笑道,“我們走!”
蘭花般的手式霍地翻起,便自向朱蕾肩上抓來。
朱蕾心裡一急,手裡一隻茶碗,連着内盛的茶水,一股腦直向着辮子姑娘身上砸來。
叭喳!砸在了牆上,茶汁碎片四下濺飛。
這一手雖不曾傷着了對方姑娘,卻阻攔了她的飛落之勢,便在這一瞬,簡昆侖已閃身而前,一口長劍分心就刺,直逼向辮子姑娘前心。
劍光刺眼,劍氣四溢。
辮子姑娘神色陡然一變,識得厲害,一個旋身,飛向屋角,空出的地方,便由後來闖入的一雙漢子補上。
一口雪花長刀,一雙判官筆左右同臨,似有雷霆萬鈞之勢,卻在簡昆侖亮開的劍勢裡,雙雙後退一步,制止了前進之勢。
辮子姑娘身子一個打轉,滴溜溜步向中間。
如此一來,她與兩名漢子,便自形成了三面夾擊的陣勢,卻把簡昆侖與朱蕾圍在了正中。
“打開窗子說亮話吧!”辮子姑娘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直認着當前的簡昆侖,聲音清脆卻不失淩厲!
“姓簡的,我知道你,給你報個字号吧……”
說到這裡,眼神兒微微一眯,口氣大是老練地道:“門前小橋斜陽低――花自飄落水自流。
沒吃過豬肉,總看過豬走路吧!何必呢,給我們結梁子,對你可是沒有好處。
”
幾句話一經出口,這個看來小小年歲的黑俏姑娘,頓時變了另一番形象,再也不是方才擺籃賣花,聲嬌秀嫩,任人調笑欺淩的姑娘了。
随着她向前踏進一步,手勢微振,铮地一聲作響,花籃裡的蘭花,傾出如雨,散置一旁,那個用以盛花的長形竹籃,也似變了形樣,竟由四面落腳之處,各自伸出了兩寸來長的一截狀如狼牙的倒鈎利刃。
敢情是屬于名存江湖外七門兵刃之一的跨虎籃,倒也江湖罕見。
籃子本身,原為細韌鋼絲所編,隻是抹以碧綠,看來與竹絲一般無二,一經施展起來,松放自如,配合着籃底的一截青鋒,可就厲害得緊。
倒是不要小瞧了這個妞兒,看樣子來頭不小,應是這地界,發号施令的一個頭兒。
簡昆侖原已心裡動了疑念,俟到她自報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