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秋露,冷笑一聲:“我已經看出了你對柳蝶衣的忠心,你不愧是他的忠實部下,所以你才能在當日,毫不留情地執行他的命令,迫死崔老劍客以及他無辜的母親,如果易地而處,你也應該了解别人的感受如何?果真如此,你便能了解到,當日我未能一劍刺死柳蝶衣,該是何等的愚蠢與仁慈了,請拔劍吧!”
說完這幾句話,一時力貫劍身,長劍越形璀璨,渲染出森森劍氣。
想到了崔平及其老母的死,簡昆侖有一種難遣的自責與悲哀,若是容許他再一次持劍柳蝶衣榻前,決計不會那般仁慈,柳蝶衣是否還能保住性命,可就大生疑問。
一霎間,他心裡充滿了悲忿仇恨,對于眼前的時美嬌,再也不能友善視之。
時美嬌看在眼裡,微微一笑說:“這些話也就不必多說了,實崔氏母子的死,第一個脫不了幹系的應該是我……”說到這裡她發出了一聲幽幽歎息:“這件事也許我做錯了……不過,後悔何益!”
“誰要聽你這些?”簡昆侖擡起手,揭下了頭上的遮面虎,現出本來面目,“時美嬌,你請賜招吧!”
“好吧!”時美嬌黯然一笑,龍吟聲中,一口細窄長劍,已拿在了手裡。
“我知道你的劍術很高,”她冷冷地說,“而且我也知道,二先生傳授了你很多他獨門身法,但是今夜對于你來說,卻是不利的……”
說話的當兒,無音、無言一雙姐妹,陡地自暗中現身,各自前進一步。
簡昆侖蓦地感覺到發自兩側淩厲的氣勢,才警覺到這雙姐妹所形成的鉗形攻勢。
一個時美橋已難能取勝,再加上這雙姐妹,自然對自己形成更大的不利。
可是這一霎,他意志如鋼,已不複再去考慮這些,炯炯目光,在一瞬無音、無言之後,緊緊盯向時美嬌,再也不輕易移動。
“你的意思我明白,就三個人一起上吧!”
長劍微振,劍上光華,益形璀璨。
臉上表情,大氣磅礴――這番形象看在時美嬌眼裡,由不住心裡一動,确是不敢大意。
她終是智珠在握,胸有成竹:“你大可放心,她們隻是奉命在現場警戒,不許外人妄自幹擾,除非你存心脫逃,她們是不會輕易對你無禮冒犯的!”
簡昆侖哼了一聲,陡地挑動長眉,似乎是對方那一句存心脫逃激怒了他。
蓦地,他接觸到自對方唇角的一抹微笑,忽然警惕到對方的用心微細。
要知,高手之對招,全在心情鎮定,大忌情緒激動,對方姑娘顯然有見于此,反其道而行,無意之間,自己竟似為她所乘了。
一念之警,簡昆侖忙自收斂心神。
便在這一霎,時美嬌已自發動劍勢。
一片白光,起自腕底,随着時美嬌靈巧的前進之勢,直向他正面卷來。
簡昆侖長劍突出,一點即收。
叮!以四兩撥千斤之勢,彈開了對方劍勢。
夜色裡,爆出了一點火星。
時美嬌倏地收回了長劍,動作與簡昆侖一般無二。
雙方的心思不謀而合,長劍交臂,人影穿梭,在眼睛來不及捕捉的一霎,雙方已各自劈出了三劍……妙在雙方的心有靈犀,像是事先打過招呼一般,在看來簡直難以躲閃的淩厲劍招之下,俱是相互無損地閃躲而開。
卻是險到了極點。
像是一雙展翅而過的飛鷹,霍地兩下裡分開來。
氣勢的強大,迫使着雙方腳下的不能自止。
簡昆侖足尖飛抄,直落丈外。
時美嬌一式飛轉,如鷹之怒盤。
動作之快,迫人眉睫。
卻是一發而止,寓雷霆萬鈞之間。
真正激昂排宕,不可作等閑而觀。
強大的氣機,直似有飛沙走石之勢。
皓月楊柳,相顧愕然,怅怅然結束了第一個回合。
時美嬌重現笑靥,點頭道:“果然我沒有看錯,看來你劍術大是可觀,較之已死的崔平劍客,更似有過之。
”
這句話,使得簡昆侖神情一震,直似有穿心之痛。
緊接着他即明白了對方用心。
“時美嬌,你的攻心戰術已經不靈了……換點别的花樣吧!”
“真的不靈了?”時美嬌展動蛾眉,聲音嬌娆地道,“那就換點别的,來談談九公主朱蕾如何?”
簡昆侖微微一笑,假設着取勢對方正面,卻用玉崖飛泉的突發劍招,傷她右側一面。
時美嬌妙目微轉,越見高秀超逸,綿密精嚴。
隻是向着對方微微含笑,卻使得簡昆侖一時心存猶豫難定取舍。
他本可猝然進身,怒劍相加,隻是這一劍關系重大,若有所失,即不保為對方所傷,時美嬌其勢悠悠,難謂不心懷險詐。
原來上乘劍術,多涉奇門陣腳。
所謂順布三奇又謂逆布六儀,或逆布三奇,順布六儀,一劍之發,若得時位,自然可以穩操勝券,反之便為援人以柄,有如太阿倒持,遇見個中高手,便是死路一條。
眼前時美嬌,悠悠難量,顧盼進退,極見分寸,難謂她不是個中高手,卻是不可不防,便是這番顧慮,使得簡昆侖久久不欲出劍。
卻見時美嬌輕輕一歎道:“想不到九公主朱蕾,竟是一個多情至性之人,據我所知,這兩天她為你茶飯不思,已經兩天不進飲食,如果你再不能救她出來……情形可就不妙……”
簡昆侖冷冷一笑,注目而視,隻見時美嬌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