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忙問道:“還有誰此他更了得?”
楊素道:“山西唐公李淵的小兒子李元-今年宮中設宴為皇帝祝壽時,曾經令各世家子弟一起入觐,賜宴後餘興較技,宇文成都為了炫示祈能,雙手抱起了禦花圃的銅鼎,繞着水池走了一圈,那口銅鼎估計約在一千六百斤左右若非天生神力,倒是難以舉起。
”
張出塵道:“國公當年也有拔鼎之勇的。
”
楊素傲然道:“老夫年輕時卻曾舉過鐵鼎,不過平心而論,此禦花園中那一口輕多了,論力,老夫自承不如宇文成都那小子。
”
李靖笑道:“英雄不是靠蠻力造成的,國公此時的權勢地位,勳業彪炳,也不是恁仗勇力掙下來的。
”
楊素笑道:“正是這話,不過宇文成都那個小子實在氣人,他舉起了銅鼎之後,那付得意之狀,簡直能氣死人,皇帝也為了讨好他,拍着他的肩膀說,朕有此勇士,天下孰與能較?那知話才說完,就由人群中跑出了兩個小夥子,都隻有十三四歲的年紀,前一個唇紅齒白,居然也把銅鼎抱着走了一圈,隻是回來後,氣喘個不住,此宇文成都固然差了一點,可是他的年紀還小,假以時日,不難超過他的。
”
李靖忙問道:“他就是唐公幼子李元-?”
楊素搖頭大笑道:“不,不是的,他是山海關總兵裴仁基的第三子裴元慶,才隻有十四歲,他舉起了銅鼎,卻不如宇文成都輕松俐落,所以宇文化及還很高興,把裴元慶許為當世第二虎将。
”
李靖道:“意思是說他兒子宇文成都為當世第一了?”
楊素道:“當時大家郡是如此想了,誰知道後出來的那個小孩子,長得又乾又瘦,尖嘴黃臉,正是唐公的幼子李元霸,他走到銅鼎之前,雙手輕輕一托,就轉過了頭頂,然後放開一支手,就用單手舉着走了一轉,放回原地後,臉色不變,氣息不粗,就像個沒事人一般。
”
舉座皆驚,李靖忙道:“這小子倒真了不起,不過事情做得太冒失,宇文化及與唐公一向不睦,這下子又蓋了他兒子的光彩,自然銜恨更深。
”
楊素大笑道:“可不是嗎?皇帝那天原也是想表揚一下宇文成都的,那知冒出一個李元-來,使得皇帝意興大減,一場歡宴草草結束。
”
李靖道:“唐公恐怕要遭殃了。
”
楊素笑道:“那還免得了?不是老夫幫了他一個忙,恐怕他連山西都回不去,第三天,就有人彈劾唐公九大條款,要皇帝削他的爵,治他的罪。
”
李靖道:“國公莫非與唐公有舊。
”
“隻是認識而已,并沒有深交,但是老夫卻肯為他力保脫罪,叫那宇文化及難過一下;再者有人能挫挫宇文成都的銳氣總是件好事,當然,這也是給皇帝的一點警告。
”
“給皇帝的警告?國公這話又怎麼說?”
“皇帝又納了化及的女兒為妃,一力在拉攏宇文家人,目的無非在壓下老夫去,老夫又豈能示弱,總要做事情給他看看。
”
李靖歎道:“難怪黃門禁軍換了宇文成都為統領,這是皇帝對國公已心存了猜忌之心,有此一将在,國公若是想殺進宮去恐怕不太容易。
”
楊素道:“這個老夫知道,不過老夫并沒有這個意思,由他疑神疑鬼去。
而且老夫力保唐公,也是有點作用的。
宇文氏與唐公素來不睦,現在有老夫撐着,他們不敢對李淵如何,一旦老夫倒了下來,他的處境必危,這一點唐公也看得很清楚,所以誰要對老夫不利,李淵必然不會坐視,由太原過來路程并不遠,老夫在外面擺了這麼一個大奧援,也夠他們頭痛了。
”
看上去楊素是個一勇之夫,狂傲跋扈,目中無人,但是骨子裡卻城府極深,凡事都早作了安排,這使李靖對他生出了一陣敬意,肅然道:“國公老謀深算,一言一笑,莫不含無窮玄機,确實令人佩服。
”
楊素哈哈大笑道:“藥師,你也不差,若是老夫再年輕個二十歲,一定會設法除去你,因為你不論是與老夫同在一邊或是與老夫敵對,都将是老夫的一個勁敵。
但現在老夫耄矣,雄心已歇,隻想善度晚年,所以我們可以做個朋友,不必互相提防了。
”
在楊素而言,說這種話已經是莫大的恭維了,雖然也很不客氣,但是無論是在年齡上或是輩份以及地位上,都是個長輩。
李靖自是不會計較,謙遜地道:“國公言重了,,再晚怎敢與國公絕世彪業相提并論?”
楊素道:“藥師,這些話不必說了,勳業彪炳隻是運氣與機會,說穿了一錢不值。
老夫唯一值得驕傲的是懂得保護自己,沒被人家吃掉而己。
”
其實這已經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了,因為從末漢以降,天下已經在不斷的動亂之中,從董卓弄權,曹操取代,嗣後有魏蜀吳之鼎立,再有司馬氏助曹魏一統天下,又篡之改元為晉,其後再經宋齊梁陳四代之興替,最後到楊氏隋代之興,天下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