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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十二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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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找一個叫馴馬脊的地方。奇怪的是在我的記憶深處有些名字揮之不去。早在二十五年前,那是爸爸帶着我和派蒂露營的地方。在爸爸當工長的那個家具廠有人曾經在科羅拉多住過,向爸爸描述過馴馬脊有多麼美麗。于是,已經答應過帶我們去科羅拉多露營的爸爸就決定把那作為我們的目的地。想起那時候,在長長的旅途中,我有個可怕的想象,就是有人把馬砍成兩半,我并不知道牛仔們馴馬是為了讓人能騎它們,對于我們将要看到的事情,我感到害怕。最後還是爸爸讓我說出了自己的擔心。經他解釋之後,我的恐懼變成了好奇。但我們到達時,沒有什麼馬和牛仔,隻有一些破舊的木栅欄,一片伸展到湖裡的草地和一片顫楊樹林以及林子上面露出的山峰。

    我永遠不會忘記那個名字,但是,我和派蒂、賈森制定計劃時,我在地圖上找不到那個地方了。最後,我不得不給科羅拉多公園管理部門打電話。一個國家公園管理員給我傳真了一份比我手頭用的詳細得多的地圖,給我标明了去馴馬脊的路線。我在餐桌上鋪開我的傳真地圖,把手放在我們感興趣的那部分上,指給派蒂和賈森看我們要去的地方。

    現在我們就快到那兒了,向右轉上九号高速公路。向北開進阿拉巴霍國家森林公園。

    “從這兒起就難走了,夥計們。用地圖對照着我們周圍。”我說道。

    賈森爬向前座,派蒂用安全帶把他倆扣住。

    “我們在找什麼?”賈森問道。

    “這條波浪線。”派蒂給他看傳真。“應該是右手邊的一條狹窄的泥土路,長滿了松樹。我們得靠近仔細看,很難找。”

    我拐了個彎兒,樹更茂密了,即使如此,我想我還是看到右邊的一個入口了。但我沒說,想等着賈森發現它。派蒂一定明白我的用意。我看到他從地圖上擡起頭來,目光鎖定了一點,似乎他看到了入口,但他也沒說。

    我開得更近了。

    路口已經是非常清楚了。

    “那兒!”賈森指着那兒,“我看見了!”

    “好。”派蒂說。

    “真不錯,”我加上一句,“我差點錯過了。”

    我向右拐彎,上了一條崎岖不平的泥路。車轍之間長着低矮的雜草,兩邊密密實實地長滿了灌木叢,伸展的松樹枝連成了一個像頂棚似的樹蔭。

    “天啊,你們說我們會被卡住嗎?”賈森關心地傾着身子問道。

    “有這個四輪車就不會的。”派蒂說,“它能對付得了比這更糟糕的地形。即使天下雪,我們也不必擔心。”

    “下雪?”賈森皺皺眉,“在六月裡?”

    “當然,”派蒂說,“每年這個時候,在山裡你還是能遇到暴風雪。”樹變得少些了。“看前面那些山峰,它們上面還有多少雪?看這上邊,陽光還沒有讓雪融化。”

    随着一些急轉彎的岔道,之字形的小路攀得更高了。下面的斜坡陡峭得令人頭暈,路面凸起的地方很多,隻有早些年在這騎野馬的那些牛仔們才會喜歡這些馬道。

    “你們猜是誰修了這條路?”賈森問道,“看上去非常古老了。”

    “或許是森林管理部門。”我說,“或許可能是這個地區成為國家森林系統的一部分之前,由伐木工或騎馬牛仔修的。我記得爸爸說過,過去有放牧的在這兒養些家畜供給鎮子裡的探礦工人。”

    “探礦工人?黃金?”賈森問道。

    “還有白銀。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現在這些鎮子大多都廢棄了。”

    “幽靈鎮。”派蒂說道。

    “天啊。”賈森說。

    “也有些鎮子成了滑雪勝地。”我說,希望這樣能抑制住賈森的想象力,這樣,派蒂和我不至于因為他做幽靈的噩夢而被吵醒。

    路到了斜坡的頂端,把我們帶到一個茂盛的草場,新生的小草在和煦的微風中搖擺。

    “我感覺和爸爸當年帶我們到這兒的時候一樣。”我告訴派蒂說。

    “在過了這麼些年之後。”派蒂驚歎道。

    “我們還是在那兒嗎?”賈森問道。

    這個古老的問題從一個孩子口中說出來。我想象着派蒂和我問我們的爸爸同樣的問題。我們互相看着,忍不住笑了起來。

    “笑什麼呢?”賈森問道。

    “沒什麼。”派蒂說,“不,我們已經不在那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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