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凱特,不要。
”我說道。
我看着她的手指緊緊地勾着扳機。
“射死他。
”派蒂說道。
“我愛你,凱特。
”
“我是你的丈夫。
按我說的去做。
”派蒂說道。
她轉向派蒂,朝他的臉上開了槍。
她走近了一步,扣動扳機,這回沒打着。
于是她走得更近了,一直走到了他頭頂。
在直射的距離裡,她射中了他的胸膛。
第二發子彈打中了他的喉嚨。
她并沒有朝着那些地方瞄準,隻是槍口碰巧搖晃到那兒了。
她繼續開着槍,太近了管不了是哪兒了,他的肩膀,他的膝蓋,他的腹股溝,他的身體上布滿了窟窿。
直到十五發子彈全部用光,槍栓滑到了頂端,她才停下。
淚水從她的臉上滾下來。
我努力站了起來。
但是我一接近她,想扶着她,她就恐懼地往後退。
她又舉起槍,不斷地扣動着扳機。
沒什麼了,槍膛裡是空的了。
但是如果裡面有子彈的話,她也會殺了我。
我試圖做了一個好商量的手勢。
“好的,你現在安全了。
我不會傷害你。
”
但是她眼睛裡冰冷的憂傷告訴我她不相信我。
“我不會碰你。
”我說,“但是請讓我幫幫你。
”
我感覺到了身後的熱氣,聽到了咔哒聲,回頭看到了火苗。
“我們必須離開這裡。
”
我又上前一步。
她的反應是往後退,靠到橫着的樹幹上。
“賈森呢?”我問,“賈森到哪兒去了?上帝,他被打中了嗎?”
我瘋狂地從樹幹下面往最後一次看到賈森的地方看去,凱特也爬到樹幹下,試着離我遠點。
我跟在她後面,鑽到另一邊,擡起身子。
我擔心因着派蒂的最後一槍擊中了賈森,我會看到賈森被轟開的屍體。
我發現他在小溪旁站着時,我寬慰地松了一口氣。
他扔過來一塊石頭。
擊中了我的胸口,但是我已經顧不上疼痛了。
我想的就是怎麼使他們離開這裡。
“好了,賈森。
你現在不用擔心了。
”
我向他邁了一步。
因為身上滿是血迹和被火烤焦的地方,我看上去一定很難和派蒂區分開來。
他尖叫着爬上岸,跑進了樹林。
我的傷口使我很難保持平衡,我掙紮着追着他。
我蹒跚着穿過灌木叢時,熱氣和煙霧差點把我推回來。
我看到煙霧中有火光隐隐地閃爍着。
更熱了。
一棵樹在火焰中爆開了。
火牆已經燒到了灌木叢那裡。
“賈森!”煙堵住了我的喉嚨,我彎下腰咳嗽着,強迫自己一直往前,穿過更多的樹。
風很快把煙吹開。
前面,賈森被接近的火焰擋住了。
他轉過身跑開,看到我時停住了。
對他來說,我一定比另一邊的火牆更具有威脅性。
他閃到我的左邊,沖向火焰中的一塊兒開闊地。
風把火焰往他那兒吹過去時,我一跳,在火焰掠過我們扭動的身體上方之前把他推倒。
用受傷的胳膊剩餘的最後一點力氣,我把他從火海那兒拉回來。
他踢打着我。
而後,凱特也打我。
“放開他!”她大聲尖叫道。
我們三個滾下岸邊,掉到水裡。
他們繼續踢打着,而我沒有反抗。
他們的踢打漸漸減弱了。
終于,他們停下來,盯着我,瘦削的胸口一起一落地喘着氣。
“我愛你們。
”我說道。
他們看着我。
他們的眼神慢慢改變了焦點,他們似乎隐隐約約地想起那麼熟悉這句話的一段日子。
“别動。
我有點事兒得去幹。
”我說道。
火接近了岸邊,水濺在我身上。
我鑽過橫跨在小溪上的樹幹,來到派蒂躺着的地方。
他被打了那麼多槍,屍體幾乎被血蓋住了。
但是還不夠。
他回來過一次。
我需要完全确定他死了,再也不會回來了,甚至再也不會回到我的噩夢裡了。
我抓住他的腳,但受傷的胳膊彎不了,把他往岸上拉弄得我太疼了。
我盡全力地試了試,剛要放棄時,凱特的手出現在我的眼前。
我看看她吃了一驚,但她什麼也沒說,隻是幫我把派蒂拉到了斜坡上。
我們把他扔到了火裡。
他的屍體燃起了火苗。
然後,我們蹒跚地回到小溪邊,走下去。
到坡底下時,凱特摔倒了,但是她不讓我碰她,不讓我扶她站起來。
她和賈森跑起來,小心地和我保持着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