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畫廊賣了?”馬隆氣急敗壞地重複着電話那端的話。
電話那頭的道格拉斯·弗尼爾曼的聲音有氣無力,和嘶嘶的電流聲混在一起:“喂,這事兒也出乎我的意料,但是請相信我已經反複考慮多次了。雖然我也舍不得賣這個畫廊,但難過隻是一時的,對方出的價真是不菲啊!”
“和你談這宗買賣的是一個叫德裡克·貝拉薩爾的手下,他名叫亞曆山大·波特,對吧?”
“真有意思馬隆,波特說不用告訴你你就會知道是誰要買這個畫廊。盡管如此,他還是讓我向你轉達——”
“轉達他的問候,對吧?”
“你怎麼知道的?”
“而且還有貝拉薩爾的問候。”
“你真神了,你跟他們都很熟嗎?”
“不認識,但是很想結識一下。”
“那麼說就這麼定了,把畫廊賣給他們?我和波特一敲定這樁買賣就決定給你打電話報喜。波特雖然沒建議我這麼做,但我迫不及待地想告訴你,替你辦了這樁美事兒我感到很榮幸。”這邊馬隆氣得差點背過氣去:“那還真得謝謝你了,如果不是你,我還真錯過了這筆财運了。”
“嘿,不,你是老闆,我隻不過是個聽差的。可是這樣一來我們就不能在一起共事了,但我們仍然會是好朋友。”
“當然還會是好朋友了。”馬隆哭笑不得。
“我們還能常見面的。”
“……還能。”
道格拉斯越說越動情,語調顯得很悲傷:“說話算話,我們還是好朋友。”接着他又極力打起精神說,“起碼你不會因為交了新朋友而忘了老朋友。既然你跟波特和貝拉薩爾早就認識,這回又把畫廊賣給了他們,合作一段後,你就會和他們成為摯交而把我忘了。”
“我想不會的。”
“難說。”
“我知道該怎麼去做。”馬隆氣得下颚的肌肉都僵了。
“怎麼?你不想跟他們合作?”
“合作什麼?”
“貝拉薩爾打算徹底裝修一下畫廊。在完活兒之前,要把你的作品先暫時封存起來。”
“你說什麼?”
“我的意思是你得暫時停止售畫,不要計較暫時得失,待畫廊裝修完了,你會更賺錢的。”馬隆緊握着電話筒說:“我不這麼認為,我倒是覺得貝拉薩爾要永遠封存我的畫兒。”
“你在說什麼呢?”
“我要讓貝拉薩爾和波特見識見識我到底是誰。”
“等等馬隆,我怎麼越聽越糊塗了。你不必擔心,如果你有什麼顧慮或想法,就直截了當地告訴我。我們已約定星期三上午在索斯比的拍賣會上見,到時我會把你的意思轉告給他們的。”
索斯比?馬隆立即算了一下:星期三上午,離現在還有三十六小時。
他放下了電話,由于攥得太用力了,手感到有些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