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隆從牆角搬過一把椅子放到光線較強的地方坐了下來,這是一把木椅,靠背很小。他對西恩納說:“這種椅子坐着不大舒服,我們應該把椅墊帶來——”
“沒關系。”西恩納說。但當她坐下來時,也顯出感到不舒服的樣子。她對馬隆說,“你讓我怎麼做?”
“怎麼做?什麼也别做,坐在那兒就行了。”
“你總得對我有個要求吧,頭是向左偏點兒呢還是向右偏點兒?眼睛是往上看呢還是往下看?”
“你覺得怎麼自然就怎麼坐吧。”馬隆拿起一張大大的素描畫闆和一盒碳素棒說,“這是繪畫的第一步。”
“我站着你不介意吧?”
“行,隻要把臉沖着我就可以了。”
馬隆的碳棒在畫闆上落下了第一筆線條。
她不安地說:“從前攝影師們總是很讨厭我僵直地站在那裡。我得不停地走動,通常都有搖滾樂伴着。每照完一張相後,他們就把那個照相機交給助手處理,然後拿起裝好膠卷的另一架相機搶拍我下一個鏡頭。他們還在我頭上安裝了一個電扇。這樣,每當我旋轉的時候我的頭發就會被吹得卷成卷兒揚起來。”
馬隆突然停下了手中的碳棒。
“怎麼了?”她忙問。
“我現在讓你保持靜止不動,不要太誇張。”
“我可以說話嗎?以前我做模特時攝影師最反對我說話。”
“随你便。”馬隆又畫了幾筆然後從畫闆上把畫完了的那張紙撕下來放到桌子上。
“還沒畫完吧?是不是因為我總來回亂動影響你了?”
“不,沒關系的。”馬隆在畫闆上又開始畫了起來。“這隻是個嘗試,我一般在正式定型前總要試畫上百次。”
“試畫上百次?”
“嗯,找感覺。”
“從前給我拍照的攝影師有時也一口氣連拍上百張。”
“我這回試畫的次數可能比那還要多。”
西恩納揚了揚眉毛。
這個表情讓馬隆不禁叫絕:“好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