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後面的那個人在通道的燈光襯托下輪廓分明,看上去如此瘋狂。
他這時端起手中的槍,開了一槍,打中了其中的一個,他又開了一槍,手槍向後坐了一下,其他的三人連滾帶爬地躲到角落去了,一個人的嘴裡還罵罵咧咧的,但是馬隆根本就聽不見——他的耳朵嗡嗡地叫,疼痛難忍,好像老在挨别人的耳光似的。
他轉過身,跑上台階,走近一間雜物間,傑布啪地把門關上。
對面射進來的朦胧光線照亮了遊泳池的水管、濾水頭和熱水器,但是馬隆并未注意到這些。
沒有鑰匙,他們無法從外面把門鎖上。
這時西恩納把桌子挪到他跟前,他立即跑過去,幫助她搬過桌子頂在門上。
剛放好,飛來一顆子彈射在門上,門是鐵制的,可是桌子不夠重,怎麼也擋不住那三個人。
傑布扛起一個上面标着氯合劑的大塑料桶,放在桌子上。
馬隆也搬來了一個同樣的桶。
桶盡管很重,但也難以抵住大門,那些人随時會用肩膀撞開門。
馬隆趕緊跟傑布和西恩納躲到靠近池塘邊的一個棚子裡。
夜色朦胧,劈裡啪啦的雨點擊打在頂棚上。
馬隆的手槍随時準備對準目标,他掃視了一遍草坪、馬廄、網球館和遠處依稀可見的山丘,轉身向左望了望,看到火光沖天,房屋燒成灰燼,人群四處奔跑,亂成一片。
燃燒的聲音掩蓋了他的槍聲,所以他們并沒有聽見。
混亂中很難分清他們是拉斯特的人還是貝拉薩爾的人,如果是後者,馬隆就不能冒險伏擊從他身後池塘那邊沖過來的人,在沒有隐蔽物的情況下,槍聲會引來更多的人,唯一的選擇就是趕緊逃跑。
馬廄,他心裡想道。
他示意傑布和西恩納向右跑,一直到那個通向巷子的大門去。
這會兒他已是竭盡全力,渾身發熱,雨點落在身上頓感格外涼爽,可是衣服慢慢地粘在腿上、背上和前胸,他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他的鞋子都陷進泥坑裡,他費勁地拖着雙腳往前跑。
由于下雨,傍晚早早罩上了灰色的夜幕,他心裡祈禱着,希望不要被火光那邊的人和池塘邊的人看到。
馬廄隐隐約約就在前方,他們深一腳淺一腳地蹬過泥坑,總算來到門前。
這座長方形的建築已經很久無人使用了,馬車上挂滿了蜘蛛網,兩邊的十來個隔間除了一些布滿灰塵的稻草和四面圍牆上的蜘蛛網以外,空空如也。
馬隆深深吸了口氣,他從門裡向池塘那邊仔細地觀察着,此時他有時間松口氣了,他把手槍的彈夾推出來,檢查還剩多少發子彈,他難以想像他從那人手裡拿來槍時彈倉幾乎是滿的——也許那人中彈死亡前也隻射了幾發而已。
這支槍是9毫米法冠式手槍,和他在部隊時使用的完全一樣,總共可以裝十六發子彈,現在還剩九發。
“看見人了嗎?”傑布問道。
“那邊。
”西恩納指着雨霧朦胧的小巷那邊,有個人端着步槍正在向他們這個方向跑過來。
“可是我沒看見其他人。
”馬隆馬上明白了。
“上帝,他們分開了,要從三面包圍我們。
”
傑布掏出手槍。
“兩邊都沒有門,我就盯着遠處那個吧。
”
“我能做點什麼?”西恩納問道。
“我們再沒有槍了,注意隐蔽。
”
“我看見了一個家夥,”站在對面的傑布說道,“他離我們太遠了,很難打準。
”
馬隆兩眼緊盯着從胡同向他們這邊跑來的那個家夥,突然那個人俯身于一堵牆後面,牆正好擋住他的身體。
“這家夥利用隐蔽物正偷偷靠近我們。
”
“可是第三個人呢?”傑布問。
馬隆掃了一眼目标,然後告訴西思納,“最好躲在幹草捆後面。
”
但當他扭頭看她時,人卻不見了。
他又向另一個方向瞅了一眼,看到有一把梯子,一直通到他頭頂上的平台處,她就快要爬上去了。
“你在那兒——”他突然停止說話,全神貫注地盯着小巷那邊那個荷槍實彈的人,突然那個人出現在大門外,在雨中跑向離他們很近的一個隐蔽處。
馬隆瞄準了他,隻要他從左右兩邊一探頭就準備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