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雨點重重地打在波紋狀的金屬屋頂上,雨點聲中馬隆聽見西恩納已爬到了平台上。
“這裡有個窗戶。
”她說。
“上帝保佑,你可千萬小心。
”他邊說邊瞄準目标。
“我這裡居高臨下,他隐蔽的地方逃不出我的眼睛,他在——”
說了一半又突然停住,馬隆一下子緊張起來。
“他在向你右邊的什麼人示意,”她說,“他指着樓那邊,說明第三個人一定是在那個方向,他準備從你背後偷襲。
”
傑布所在的那邊傳來幾聲丁零當啷的聲音,好像是子彈射在木頭裡邊的聲音。
“上帝。
你沒事吧,”馬隆問,“我沒聽到槍聲。
”
“他們的槍安消音器了。
”傑布說。
馬隆對此感到迷惑不解,但還未等他明白過來,躲在棚子後面的那個人很快向開着門的這邊連射三槍。
馬隆緊貼在靠門的那堵牆上,子彈劈裡啪啦地落在他身後的百葉闆上。
但他并未聽到射擊聲,這不是因為耳鳴造成的,難道是那個開槍射擊的人也在使用消音器,為什麼?“躲在棚子後面的那個人又在向你右邊看,”西恩納在上面說道,“在樓房那邊,我感覺第三個人就靠着樓牆邊。
”
馬隆明白了,藏在棚子後的那個家夥不斷射擊來轉移他的注意力,而第三個人卻在門邊鬼鬼祟祟等着馬隆露頭,此時馬隆一旦暴露他的藏身之處,第三個人就會立即開槍射擊。
“棚子後邊的那個家夥在點頭,”西恩納說道,“他們要行動了。
”
馬隆等着棚子後邊的那個拿槍的人露面。
就在這時他看見有個人影,立即扣動扳機,連發三槍,一、二、三,手槍在手裡跳動着,那個拿槍的人向後倒下,馬隆縱身躍過門廊,跳到泥坑裡,朝右邊,即西恩納剛才所說的第三個人站的地方開火。
那家夥還沒有來得及瞄準就被馬隆打中胸部,臉抽搐着,無比驚訝地躺倒在地。
馬隆趕緊跑回到樓房的隐蔽處,他想證實一下剛才打中的那個家夥是否确實死了,這時他發現西恩納就在身邊。
傑布也在他身邊。
“第三個人逃進了樹林,但房子裡的其他人向這邊過來了。
”
“他們是為拉斯特效勞的。
”馬隆說。
“你怎麼知道?”
困擾馬隆的問題終于明朗化了。
“被我擊中的人用消音器是因為他們不想讓房子裡的人聽到他們的槍聲,拉斯特的人已經擊退了進攻。
”
“是的,”傑布說,“我看見了拉斯特。
”
“出去告訴他我們很安全。
”馬隆說。
“你們不打算跟我一起去嗎?”
“我要和西恩納單獨呆一會兒。
”
傑布猶豫了一會兒,摸了一下他的左腿,他的腿那天夜晚在巴拿馬城中了彈,是馬隆救了他。
“當然。
”他遲疑了好一會兒。
“你們應該在一起。
”
他走進泥濘的雨中,向那邊快步走來的人群走去,這些人的身影在燃燒的屋子濃煙的襯托下看得清清楚楚。
看着傑布離開了,馬隆帶着西恩納走進馬廄。
“他們有他們自己的事,他們無法保護我們。
你丈夫也不會很快找到我們,除非他們從特工組織那裡得到情報。
”
一想到貝拉薩爾,西恩納便神色黯然了。
“他會找到所有特工,然後便會知道我們的藏身之處,我們的安全全靠我們自己——隻要我們不進監獄,誰也别想把我們分開。
”
“我再也不想與你分開了。
”她說。
馬隆牽着她的手向門口走去,這時外邊的大雨已轉為毛毛細雨,他們跑進了幽暗的樹林裡,再過一會兒,天色暗下來,拉斯特和他的人就看不見他們了,也就無法跟蹤了。
馬隆心裡想,也許我們應該四處看看,想法偷輛汽車,或者也許我們……各種想法模模糊糊閃現在他腦子裡,使他又來了精神。
他有從那個死人身上拿來的錢包,裡面有錢、信用卡和新身份證。
他知道拉斯特最終會搞清楚他用了誰的身份證,貝拉薩爾的暗線會給他傳話的。
但那是明天才擔心的事。
他們兩人很快消失在霧霭茫茫的樹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