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隆說這些話的方式非同尋常,眼睛露出的目光也不一般。
費爾南多聽後沒有争辯。
他點了點頭,小心地伸出手臂扶住了馬隆的左側,唯恐加重他右側的疼痛。
馬隆把門拉開,這時,暴雨又把他打了回來。
他努力撐住自己,邁向黑暗之中,任憑狂風的吹打。
費爾南多扶着他一同往前走去。
他們全身都濕透了,跌跌撞撞地朝着模糊不清的汽車走去。
盡管狂風呼嘯,大雨傾盆,火焰還是掙紮着閃爍着,給他們指引着黑暗中通向車房旁邊的探險者的路。
假如火沒有燒到這裡……擔心使馬隆的心髒怦怦地跳得更快了。
盡管雨水冰冷,他卻出汗了。
他聞到了煙味。
閃電讓他看到了駕駛員旁邊的位置。
酷熱使車的油漆起了浮泡。
他摸到了車窗,沒有發現動過的痕迹。
“費爾南多,車輪怎麼樣?”他在風中竭盡全力的問道,“車輪還好嗎?”
“還好。
”
“扶我進去。
”
費爾南多小心地幫他坐在了司機的位置上,但還是加重了他肋骨的疼痛,使他感到眼前一陣黑暗。
他摸索着把鑰匙插進了打火開關。
“你确信你能開車嗎?”費爾南多問道。
“我不得不開。
”
“我們會為你祈禱的。
”
“我需要你們的祈禱。
”馬隆擰動着鑰匙。
一時之間,他擔心雨水灌進了電動系統,但是停頓了片刻,發動機啟動了。
他打開了車前燈。
燈光穿透了暴風雨。
他打開了擋風玻璃上的雨刷,看到費爾南多在黑暗中朝他的車房跑去。
接着他開足了油門向桑塔·克拉拉疾駛而去。
狂風掀起的大浪朝岸邊猛打過去。
馬隆不得不調整方向,沿着暴風雨沖刷的沙丘行駛,被迫減緩了車速,以防撞上沙丘,這使他非常惱怒。
應該記住貝拉薩爾也必須經過這裡,他也不得不面對同樣的困境,馬隆想,我并沒有真的浪費時間。
但是他們之間還有90分鐘的距離,而且他們離開時,雨下得沒有現在這麼大。
他确信貝拉薩爾的目的地應該是離得最近的飛機場,應該是在尤馬。
最快的到達方式應該是乘噴氣飛機。
但是馬隆想,這樣惡劣的天氣他是不會乘飛機的。
雖然貝拉薩爾領先90分鐘,但那并不意味着什麼,因為他不能起飛。
前面隐隐約約地出現了一條溝渠,水湍急地從中流過。
馬隆還沒有來得及踩刹車踏闆,車就在溝裡上下颠了起來,浪花拍打着車身及擋風玻璃。
跌跌撞撞地往前開着,他極力控制着方向,馬隆弄不明白這條溝是從哪兒來的。
他曾經沿着岸邊開過許多次車,但從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困境。
然後他記起了曾經有許多寬而淺的水流,難道是那些幹涸了的河床嗎?難道是下大雨時,水從右側的絕壁上奔流而下,灌進了這些溝渠裡?水從擋風玻璃上沖刷而下,狂風拍打着汽車。
頃刻之間車前燈又照到另一條水溝,這條溝更寬了。
他下意識地踩了刹車踏闆,立刻又意識到這是個錯誤的決定。
由于車輪胎行駛在潮濕的沙子上,他沒辦法讓車子及時停住。
他會滑進大浪中,陷在那裡。
他應該快速前進,迫使車開到另一側。
他猛地把腳從刹車踏闆上移到了油門上,他感到車輪在打滑,緊接着加快了速度,車向前疾馳而去。
當車的前部撞到水的時候,這種碰撞使他咬緊了牙關。
大浪撲了過來。
但車還是疾速向前行駛着,幾乎是飛奔。
車在猛烈的颠簸中駛上了對岸,開始向山頂駛去。
但是車的後半部還在水中。
雖然車輪是在沙子上,但是它們要同水流的力量搏鬥。
馬隆加大了油門,車向前的拉力加大了,但還是不夠。
他感到車的後部向一邊移動。
哦,上帝,水流在把我往一邊沖去。
車在湍急的水中打着轉轉,他努力地掌握着方向盤。
方向盤在他手中旋轉着,但他還是不能控制水流。
水淹沒了發動機,電力系統短路了,車前燈也熄滅了。
他感到了車子下面水的力量。
接着,車旋轉着朝向一邊,然後猛地停了下來。
溝的邊緣擋住了車,車現在被堵在了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