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怒吼着撲向汽車,一直打到駕駛員一側的車窗上,然後又蓋過了車頂篷。
他想,我要被淹死在這裡了。
他挪動到乘客的位置上,按動按鈕,想把窗戶放得低一些,忽然記起電動系統出故障後,窗子也就不能動了。
更多的水滲了進來。
他拉着乘客那一側的門鎖,使勁推門,行動給他造成的疼痛使他又退縮了回來。
一切努力都是徒勞。
他更使勁地推門。
門開了一條縫。
他用肩膀向門撞過去。
車頂篷上水向下流的力量把門徹底推開了,同時也猛拉着馬隆。
他還來不及呼吸,就被水壓趴下了。
大水造成的混亂使他震驚。
他分不清哪裡是上哪裡是下,哪裡是左哪裡是右。
他掙紮着遊泳,但卻發現這是不可能的。
他幾乎被水嗆着,奮力向溝的一邊蹭過去。
水流在拐彎處形成了泡沫,使勁把他推向了一個斜坡,他喘了一口氣,向前爬去。
他蹬着雙腳,向前推動自己,不停地往前爬,終于爬到了沙灘上,重重地摔在那裡。
大浪向他打過來,幾乎要把他重新拽回到水裡去。
接着,又一個大浪打過來,把他推到了更高一些的坡上。
他掙紮着站立起來,搖搖晃晃地向前走去。
但是雙腿不聽使喚。
他感到一陣頭暈目眩,跪倒在地上。
他使勁吸着氣,顫抖着。
盡管肋骨很痛,他還是挺直了胸。
桑塔·克拉拉太遠了,在大雨中走到那兒是不可能的。
奔騰的河水擋住了他的去路,他沒有辦法再回到費爾南多那裡。
他的體溫很可能會一直降低直到他凍死在這裡。
沒關系,他發生了什麼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趕到西恩納那裡,但是現在他無論如何也無法幫助她了。
海岸遠處燈光在閃亮,是汽車的燈光。
“救命!”他這樣想道,并頑強地站了起來,“一定是能救我的人來了。
”
他眯起眼睛看着閃亮的燈光,揮舞着手臂。
一種令人擔憂的想法使他更加使勁地揮動着手臂。
我的上帝,車開得太快了,司機若看不到河水就不會及時把車停下來。
他也會像我一樣把車開到水裡去。
停車!他在心裡大聲呼喊着。
車在飛馳,燈光越來越近了。
突然,他腦子裡又出現一個令人擔憂的想法。
沒有人會在黑夜沿着海灘開車,除非……
是警察,有人看到了火。
他們是匆忙出來進行調查的。
或者是拉米雷斯的一個朋友,他不知道自己現在到了哪裡。
受到更強烈的暴風雨的襲擊後,馬隆看上去焦躁不安,急于找個地方避雨,但是唯一能找到的避雨的地方是他右邊的一個沙丘。
他的腿凍麻木了。
他似乎猶豫了很長時間,這時,燈光越來越近了。
他痛苦地掙紮到沙丘旁,一下子栽倒在那裡。
他筋疲力盡,再也走不動了。
從這個有利的地勢看過去,他看到車燈閃爍着,遠離了咆哮的河流。
它的速度似乎慢了下來。
難道是司機及時看到了那條河嗎?或者是司機看到了我?馬隆覺得不可思議。
車正好停在了河前方。
馬隆不能确定是否是警察。
他緊張地等待着,看司機要做什麼。
從車上下來兩個人。
手電筒向沙丘方向照過去。
糟糕,馬隆想道。
如果他們是貝拉薩爾的人怎麼辦?如果他派他們來,為的是搞清楚我是否确實死了,那怎麼辦?他掙紮着向遠處的沙丘走去。
但是手電筒的燈光跟了過來。
他們檢查了第一個沙丘,發現了他的腳印,順着腳印的方向跟了過來。
馬隆已經沒有力氣做任何其他事情,隻能向前爬。
他的手和腿似乎不是他的,他感到好像被釘在了那個地方。
這時,電筒照到了他,燈光刺痛了他腫脹的眼睛,他眯起眼睛向上看去。
他等着子彈射穿他的腦袋。
“上帝,你怎麼啦?”一個熟悉的聲音問道。
馬隆皺着眉頭向上望去,看到電筒那邊有個魁梧的身影,正在使勁地辨認着他。
“我的上帝,快,”傑布一邊說着,一邊匆忙扶起了他,“我們必須送你去醫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