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我們要破門而入嗎?”
“那你以為昵?”
我之前根本沒考慮過這一層,滿腦子裡想的都是那件終極罪行。
跟它相比,入人室行竊實在是小事一樁,但卻依然應當受到譴責。
我看到了我們這個計劃當中一些明顯的缺陷:這個家夥對竊賊及其行事方式了如指掌,他肯定有武器,沒準兒還會趕在我們之前開槍。
“要是這樣就最好不過了!”拉菲茲說,“那就是一對一的公平對決了,誰被打死都是活該。
你不會以為我喜歡犯規,不喜歡公平竟争,是吧?不過他必須得死,不管是什麼死法,否則你我就得坐很久的牢。
”
“那也比這樣好!”
“那就回到你該待着的地方去吧,善人先生。
我告訴過你,我不需要你,現在我們已經到了。
晚安!”
我根本看不到什麼房子,眼前隻有一堵髙牆的一個角,孤零零地矗立在夜色之中,牆頂上的碎玻璃,在星星的照射下,閃閃發光;牆裡嵌着一扇高聳的綠色大門,上面布滿了尖釘。
房前是一條新修的路,路對面的遠處有一根路燈柱子;在路燈的微弱光線下,這道門顯得堅不可摧,似乎連攻城槌也對它無可奈何。
在我看來,這條路邊上好像是一個建築工地,其中隻有這麼一幢蓋好了的房子,孤零零地矗立在路的一頭。
不過夜色實在太過陰暗,我也隻能得到這麼一個大概的印象。
不過,拉菲茲曾經在白天來過這裡,這次來的時候,也已經準備好了對付那些特别障礙物的方法。
這會兒,他正在盡量往上夠,把香槟酒的塞子弄到那些尖釘上,接着,又把疊好的運動夾克鋪在了塞子上。
他往上爬的時候,我往後退了退,看到一個小小的石砌塔尖,剌破了大門上方的天空。
他爬過去之後,我也沖了上去,身體壓在了那些尖釘、塞子和運動夾克上。
拉菲茲用力拽了拽那件夾克。
“過來了?”
“嗯!”
“那就小心點,這地方,到處都是電鈴拉線和彈簧機關。
不好對付啊,這個地方!就那樣,站着别動,等我把塞子拿下來。
”
花園非常小,是新建的;草坪上的草皮,都還是一塊一塊的;光秃秃的泥花床裡,卻栽了許多大棵的月桂樹。
“這些樹本身就是鈴铛。
”拉菲茲小聲說道,“别的東西不會像它們這樣沙沙作響——狡猾的老東西!”
我們在草地上匍匐前進,跟那些樹保持着很遠的距離。
“他已經上床了!”
“我可不這麼想,兔寶,我相信他已經看到我們了。
”
“為什麼?”
“我看到了一點亮光。
”
“在哪裡?”
“在樓下,一下子就沒了,當我……”
拉菲茲的低語聲消失了,他又一次看到了那點亮光,我也看到了。
前門底下出現了一道金色的亮光,接着就消失了,然後它又出現在了門楣底下,像一條金線,跟着就徹底地消失了。
我們還聽到樓梯在嘎吱嘎吱作響,那聲音随後也徹底消失了。
接下來,我們一直站在草地上等着,等到腳都被露水打濕了,但卻再沒看到什麼東西,也沒聽到什麼動靜。
“我要進去了,”到了最後,拉菲茲說道,“我相信他并沒有看到我們。
不過,我倒希望他看到了。
這邊走。
”
我們小心翼翼地踩過那條小徑,濕漉漉的腳底,卻沾上了一些砂石。
等我們踩到陽台的時候,這些砂子發出了可怕的碾壓聲。
這是―個鋪着花磚的小陽台,陽台和屋子間隔着一扇玻璃門,拉菲茲第一次看到的亮光,就是從這道玻璃門裡透出來的。
這會兒,他拿出一顆鑽石、一罐糖漿,還有一張棕色包裝紙——這些東西他通常都會随身攜帶——開始劃玻璃。
他并沒有拒絕我的幫助,不過他的接受,也許隻是下意識的,就跟我下意識地去幫助他一樣。
不管怎樣,在我的幫助之下,他把那些糖漿抹到包裝紙上,再把紙按到玻璃上,又拿鑽石在紙上畫了一個圈。
這之後,那片玻璃就輕輕地掉到了我們的手中。
拉菲茲探手進去,轉了轉門鎖上的鑰匙,然後伸長胳膊,拔下了門底部的門闩,門上看來隻有這麼一個門闩,因為門跟着就開了,不過隻開了一道窄縫。
“這是什麼?”拉菲茲說,門口好像有什麼東西被他踩碎了。
“一副眼鏡。
”我小聲答道,一邊把眼鏡撿了起來。
我還在摸索地上的碎鏡片,和彎了的鏡框,拉菲茲已經絆了一下,差點摔倒在地。
這時候,他突然大叫了一聲,也沒想着要壓低聲音。
“噓,夥計,安靜!”我壓低嗓音懇求道,“他會聽到的!”
回答我的是他牙齒打戰的聲音——他居然也會這樣——然後我聽到他跪在那裡,慌裡慌張地劃火柴。
“不會了,兔寶,他不會聽到的。
”過了一會兒,他小聲地說道。
然後他站起身來,點着了煤氣燈。
地上躺着安格斯·拜爾德本人,已經死了,灰色的頭發糾結在一起,上頭全是血;他身邊有根撥火棍,黑色的頭上還閃着亮光;他的辦公桌在屋子的一個角落裡,一片狼藉,顯然是被人搜過了;壁爐架上的座鐘,發着刺耳的滴答聲,在約摸一百秒的時間裡,屋子裡隻有這個聲音在響。
拉菲茲一動不動地站着,低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