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在溫暖陽光的曝曬下,散發出一股垃圾腐熟後難聞的刺鼻味道。
明亮的光線讓法瑞爾不由得眨了眨眼睛,深吸了一口氣,蹙起眉頭。
“我想肯定是有人死在這附近了,這麼臭。
發生了什麼事?”
哈迪早就準備好了。
為了避開這種難以忍受的臭味,他們朝着布萊思特大街走去。
哈迪一邊走一邊把手伸進外套口袋裡。
“我這兒有一份名單,你看看裡面有沒有你覺得熟悉的人。
”
法瑞爾伸手拿過那張紙,低頭掃了一眼。
“這都是哪兒的?”
“你最喜歡的醫院。
”
法瑞爾快速地擡眼看了看他,随後目光又落到那份名單上。
哈迪看見他皺起了眉頭,眯縫起了雙眼,顯然對他說的話感到不悅。
于是哈迪一本正經地湊過頭去說:“好了,算我沒說。
”
“有你認識的嗎?”
“有一個,瑪喬麗羅琳。
”
“她就是你接手的與帕納塞斯打官司的委托人之一,不是嗎?”
“不完全對,是她的孩子們,她自己已經死了。
”
“這個我知道。
那個名單上的所有人跟她一樣都死了。
他們給她驗過屍嗎?”
現在他們來到了洛餐廳入口處一個陰涼的地方。
法瑞爾眯起眼睛看着前方,努力回憶着,随後他搖了搖頭。
“他們一直都是這樣做的。
但也許他們沒有在驗屍這種事上花費過多的時間,因為他們清楚她的死亡原因。
”
“是什麼原因?”
“癌症。
她是那些讓人‘抱歉’的病例中的一例。
在這些病例中,他們總是說:‘哎喲,我們本該早點抽出時間去看看的。
’”
“但她是什麼時候死的?是在她的孩子們預料到這個結果之前就去世了嗎?”
“他們不清楚究竟要多長時間才會出現這種結果。
”但他抿起了嘴唇,由于用勁的緣故,下巴上的一條肌肉都突現了出來。
哈迪對此緊追不放,鼓動他繼續說下去。
“要是我沒記錯的話,然而那——是的,相當快。
是那些病例中的一起,就像這句話所說的那樣:‘除非最終的結果證明你隻有三天時間,否則也許你會有三個月的活頭。
’”
“三天?”
“不不不,打個比方而已。
這是我的一個缺陷,說話喜歡誇張。
我記得好像是一兩個星期,大概是這樣的。
”
“但那應該是三個月嗎?”
法瑞爾搖頭表示否定。
“但你知道這種猜測有什麼作用,迪茲。
預計的時間超過三個月,或許有六個月之久。
事實證明實際的存活時間比這短。
這種事情屢見不鮮,或許隻能靠上帝保佑了。
”
從表面上講,哈迪能夠接受法瑞爾的這種說法,但如果有人促使他被動地接受這種解釋,便又另當别論了。
“你認為羅琳的家人會同意将她的屍體挖出來進行驗屍嗎?”
即使有了前面那些談話的鋪墊,這個問題還是讓法瑞爾大為震驚。
“為什麼要這樣做?”
“需要做一次全面的屍體解剖。
”
“為什麼?你認為有人殺了她嗎?”
“我認為有這種可能。
”
法瑞爾的眼睛瞬間放出了光。
比哈迪年長幾歲,肚子有點發胖的韋斯,通常喜歡在不經意間營造出一種讓人摸不着頭腦的神秘氛圍,就算是你感覺到了也無法讀懂其中的含義,但哈迪知道不是任何人都會被他愚弄。
幾年前,他因為替另一個律師——此人是他的朋友,被指控犯有謀殺自己妻子的罪名——做辯護而讓市裡的法律界大為震驚。
所有人都認為那場官司不可能赢,即便是讓大衛弗裡曼這樣傑出的律師接手也一樣。
但法瑞爾讓他的委托人得以無罪開釋。
此時,他一本正經地對哈迪說:“你名單上的其他十個是怎麼回事?都是同樣的情況嗎?”
哈迪不想長篇大論地說這件事。
“暫且說是類似的疑問吧。
在采取任何進一步的行動之前,我打算先跟我的委托人談談,當然了,不過在我做……”話說到一半他就停住了。
太陽遷移,地上的避陰處也在随之悄悄地變換。
法瑞爾将身子退到了最後一片楔形的陰涼地裡。
“上次我們談話時你還說自己手裡沒有委托人。
”他說。
“現在我手上有一個。
你知道埃裡克肯森嗎?”
“在我和羅琳的家人談話前,你想打電話給他是因為……”
“因為這些名字中的一些人,”哈迪指着那份名單,“他們死的時候他正在醫院值班。
在我們挖出羅琳夫人的屍體,開棺驗屍并找出她不是死于癌症之前,我很高興知道肯森醫生當時沒有在場并給她量過脈搏。
”
法瑞爾承認那将是件倒黴的事情。
“那麼我想他們還沒有逮捕他吧?”
“至少半小時以前還沒有,但事情是會變化的,即使是在我們說話這會兒。
”
法瑞爾蹙起了眉頭。
“你是說阿布嗎?”
哈迪點了點頭,不假思索地随口說出了這話。
“他似乎患有偏執症。
”
“阿布不是糊塗蟲。
”
“不。
他不是,不過昨晚他讓肯森做了筆錄,然後就走了,沒有逮捕他。
我想我要努力去做的,就是為我的委托人拖延一些時間。
阿布也許是出于自己的熱情而變得激動起來。
如果肯森遭到逮捕或是起訴的話,他就再也不要想去工作了。
而且我認為他是個英雄。
”
韋斯輕聲笑了起來,突然伸出一根指頭對着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