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頭最後看了看那個在電腦前打字的護士,又掃了一眼等候室,确信沒有人注意他。
一眨眼工夫,他就進到了重症監護室裡面。
他看了看表上的時間,開始走動。
他強迫自己以從容不迫的步伐,繞着病床邊計時測量起來,每數到五就停一下,這是他能讓自己保持正常步伐的最長時間,之後要再調整一下心境才接着走。
走完整個一圈整整花了四十八秒。
他再次通過門上中央位置的窗玻璃觀察了一下外面的情況,沒有人注意到這兒。
于是他推開門回到大廳,随手關上了門。
來到護士站,他故意輕咳了兩聲,先前和他說過話的那個護士停下了電腦上的工作,扭頭看着他。
“你的搭檔已經從外面回來了嗎?我注意到有位醫生剛剛進了等候室。
我在想她是不是跟他一塊兒從外面回來了?”
那個護士沖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她剛剛去洗手間了,應該馬上就回來。
”她說這話的時候,還朝那個醫生剛剛走過的大廳望了一眼,“在她上洗手間的時候,你正好可以說說那些要問我們的問題。
”
“那就是我回到那兒幹的事。
”他朝等候室示意了一下,“結果證明,我認為根本沒必要跟他們談了。
不過還是要謝謝你為我抽出時間來,我為給你帶來的不便感到抱歉。
”
“沒事的,”她說,“願意效勞。
”
下了樓,布拉科知道康妮羅薇吃過午飯已經回來了,而且她和菲斯克探員已經回到了醫院的餐廳,他們在那兒談話可以不受幹擾。
等到他走過去找到他們,在旁邊坐下來時,菲斯克的談話已經開始了。
他們在一個角落裡面對面坐着,桌上放着一台小型錄音機,布拉科一邊在心裡禱告但願菲斯克記得把它打開了,一邊拉開身前的椅子坐了下來。
問:你認識布拉科探員嗎?是上星期認識的嗎?羅薇跟我談的是她的搭檔,拉揚是嗎?
答:拉揚巴丹。
問:他這個人怎麼樣?
答:正如我對菲斯克探員所講的,沒有什麼真正特别的地方。
按照輪班間隔的方式,我一年隻有十來次與他一起在重症監護室同班工作的機會,不過似乎隻要他值班,就會出事。
問:你是指有人死嗎?
答:不,不都是那樣。
那兒總會有人死的,因為病人們進來的時候通常都處于危急的狀态。
但是起碼在去年,我跟拉揚輪班的時候,每次都出事。
我不是有意說他的壞話,不過,這确實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他真是鬼鬼祟祟的,一副藏頭藏腦的樣子,從不跟任何人說話。
問:你認為他跟馬卡姆先生的死有任何關系嗎?
答:這個我不清楚。
這是個很嚴重的指控。
不過星期五你們到這兒來詢問我們的時候,你們也注意到了他幾乎是一言不發嗎?在你們看來不是這樣的嗎?他跟其他人一樣對輪班工作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還有當天所發生的事,有誰在那兒,這些他都清清楚楚。
問:羅薇女士,請恕我冒昧,當菲斯克探員問到你,是否拉揚值班的時候就有病人死在重症監護室裡,你說‘不都是那樣’,這沒錯吧?你這樣說的意思是什麼?不都是什麼?
答:不都是死人的事情。
問:不過也有死人的事吧。
答:是的,不過就像我要說的,每星期都有那樣的事。
但是有些事情——我指的是病人們往往不能按時吃藥,而且他晃來晃去的,行蹤不定。
你明白我說的是什麼意思嗎?他這人躲躲藏藏的,行蹤不定。
有時候,就在你快要走到某個角落時他會冷不丁冒出來,就站在那兒,讓人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沒有人能受得了他這個樣子。
問:上星期二他在那兒嗎?馬卡姆死的時候他在重症監護室裡嗎?這就是你說的嗎?
答:我們兩個都在那兒,因為那兩個病人的情況指示燈都閃着綠光。
我知道那事。
在此之前,我坐在辦公桌前——
問:你在用電腦工作嗎?
答:我想是這樣的,現在我有點記不太清楚了,不過我想當時我在歸整一些醫囑,我不知道他那會兒在什麼地方。
問:羅薇女士,你是何時看到那個信号——那個綠色指示燈——亮起來的?而且當你進到重症監護室時,他已經在那兒了嗎?
答:是的。
就在萊科特先生的病床邊上,就是死掉的另外那個男人。
問:當時房間裡還有别人嗎?
答:就隻是肯森醫生了。
問:他當時在哪個位置?
答:和拉揚在一起,就在萊科特先生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