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們聽到他說話,他壓着嗓子低聲地說:“你現在根本就不知道我是什麼人。
我已經受夠了你的那些廢話。
看在上帝的分上,我殺了蒂姆嗎?去你媽的吧,去你媽的!”
“埃裡克。
”哈迪開口了。
但是現在他的委托人轉而向他求助了。
“我不必再聽一遍這些廢話了,是吧?這對她沒用。
你自己也可以看得出,她就是個毫無道理可講的讨厭鬼。
我要帶着孩子們出去。
”
“不許你再碰他們!”情急之下,她不顧自己扭傷的踝關節,也沒用拐杖,而是一個箭步沖到通向門廊的入口,擋住了剛剛走出三步路的肯森。
哈迪也站起身,迅速趕過去,擋在了他們兩人之間。
有那麼一刹那,他認為他和他的委托人就要把這事搞砸了。
“别攔着我,迪茲。
”
“不要這樣,”哈迪說,“你要逼我嗎?”
“你不要逼我。
”
“瞧見了吧?”安嘴裡說着,“這就是星期六的場面。
這就是他當時幹的事。
”
“星期六我什麼也沒幹!”他的手指越過哈迪的肩膀指着她說,“你想在這裡談論那個問題!你想說那些不該讓孩子們聽到的話,你想說那些捕風捉影的話嗎?”随後他直接把矛頭對着她說起來,“你真的認為我這個人會去殺人嗎?讓我消停消停吧,安。
我的整個生活就是讓人們活下來。
但是你把我鎖在門外,一通胡言亂語,說我到這幾也許是要殺掉我自己的孩子。
那真是荒唐而瘋狂,讓人想起來都害怕。
”
哈迪必須找到一個契機插進去,或者在這種場面開始之前就将它終止。
“說起害怕,她是害怕了,埃裡克。
”
“她不可能害怕我,我從來都沒有做過傷害她的事。
要是她不知道的話就……”他把自己的注意力從哈迪轉移到了她身上,内心深處的極度悲痛從他聲音中清楚地表現了出來,“你在想什麼,安?你是怎麼回事?”最後,他幾乎是在懇求她了,“我會傷害一個孩子嗎?我的孩子?我怎麼可能做那種事昵?”
安此時幾乎是在喘氣了,一口接一口地,急促地深吸着氣。
“當警方告訴我,我就……我害怕……我不……”哈迪以為她會再次忍不住哭哭啼啼起來,不過這回她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我不知道該怎麼去想,埃裡克。
你能理解嗎?我愛蒂姆,但他死了。
我兩天裡都沒有睡過覺。
我是那麼的害怕。
”
“害怕我嗎?你怎麼會害怕我呢?”
現在她請求得到他的諒解。
“我隻是害怕,好了吧?所有的一切。
”她的聲音變得低低的,“我不想再犯錯了。
但是那時,當然了,是我搞錯了。
”
這是肯森想要得到的聽起來最接近道歉的一句話。
哈迪意識到這一點并抓住了這一時機。
“我們為什麼不回去坐下來談談呢?”
“羅斯也進去過嗎?”哈迪問,“那一定是在監護儀停止工作之前的幾分鐘。
”
“他或許在,我不清楚。
”
“那時候你在哪兒?”安的怒氣還沒有完全消解,“我認為你就在場。
那個地方并不大,你怎麼可能不知道昵?”
肯森的回答沒有任何保留,對安就跟對哈迪一樣的直率坦誠。
“在大廳裡我們有三個病人。
他們中有一個從麻醉中醒過來後出了點問題,于是拉揚——他是值班護士中的一個——和我都在忙着仔細檢查這個病人的幾大器官的情況。
在那幾分鐘裡,任何人都有可能從我的身後走過——我确信有人走過去過——但我可能沒有注意。
一小時之前,布倫丹德裡斯科爾不知怎麼回事就進去過。
”
“怎麼會有那種事?”哈迪問。
肯森聳了聳肩。
“沒有人阻止他。
你了解情況就不會奇怪了。
他手中握有一大堆的權力。
如果有任何護士對此說什麼的話,他隻需要說一句,‘沒事的,我本來就該在這兒’,他們很可能就會接受他的理由并讓他進去的。
”
“我痛恨那個小雜種,”安加了一句,“他自以為他可以把蒂姆指揮得團團轉。
”
“是嗎?”哈迪問,“把他指揮得團團轉?”
“他想過,尤其是他有機可乘的時候,在蒂姆的活動日程安排上。
”
“蒂姆對此是怎麼想的?”
“沒有他,蒂姆就活不下去了,”埃裡克插進話來,言語中不免帶着一種強烈的怨氣,“布倫丹大概代他幹了一半的工作。
”
“不對!”安·肯森不願意埃裡克诋毀蒂姆,“蒂姆考慮的是大事。
布倫丹善于做具體的事情。
不過布倫丹沒有幹蒂姆該幹的事,他隻是接受命令……”
埃裡克對此嗤之以鼻。
“誰是老闆,這一點毫無疑問。
”
“那他們之間有摩擦了?”
“重要的是,”埃裡克說,“你得知道布倫丹有多感激他。
有句話說得好,‘小人物能派大用場’。
”
哈迪的目光回到安身上。
“他們在别的事上也有不和嗎?除了你的事以外?”
她猶豫了一下。
“我想是關于蒂姆作出的一些财務上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