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會,請你解釋一下你打算如何讓公司有能力償清債務。
”
這個完全不顧面子的問題讓他非常生氣,他想說這不是她該管的事,以堵住她的嘴。
不過轉念一想,自己真要這麼做的話,那就上了她的當了。
現在,他們兩個玩起了貓和老鼠的遊戲。
他盡可能按照自己對帕納塞斯設想的計劃提供一個模糊而又相似的說法。
與此同時,亞什一直保持着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從他的言語之中耐心而娴熟地一個接一個地探尋出她需要的細節。
他覺得自己正在成為她手中的一根香腸,一點一點地被她撕咬着。
他們之間的這輪訊問結束時,擺在他面前水罐裡的水也在不知不覺間被他喝光了,此時他滿頭大汗,全身濕透,看上去他不是把水喝光了,而像是把水罐裡的東西從自己的腦袋上倒了下去。
唯一讓他感到慶幸的是,關于用藥目錄的那些問題,她的注意力隻集中在錢的問題上,諸如每項花了多少錢和處方量的多少。
亞什一上來并沒有真正盤問有多少新藥被列入了用藥目錄。
羅斯發現這種等待真是一種極大的痛苦,不知道她何時會把這隻鞋扔過來。
要是他們知道這個情況怎麼辦?或者甚至懷疑到了這一點怎麼辦?他們不會是已經告訴自己在接受調查了吧?他要停止接受訊問并堅持要求見律師嗎?
但是這些讓他惶恐不安的事隻是一種擔心,還沒有成為事實。
亞什按照她自己心目中确定的事情的輕重順序往下進行。
“那麼,羅斯先生,請允許我把你的意思概括起來講幾句。
你已經發過誓要說真話的。
你的證詞稱你确實不希望看到帕納塞斯在接下來的六個月内破産,不論市裡是否支付你們已經遞交上去的一千三百萬美元的賬單。
”
羅斯對坐在自己面前的十九個出席聽證會的市民陪審員展現出了一副煥發生機的新面孔。
他非常驚訝在這個時候能看到這樣一個吸引人眼球的焦點問題,真是求之不得。
看得出來,他們中的多數人顯然對此很有興趣。
他們都在熱切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然而羅斯覺得自己需要在這個問題上表現出耐心,這樣做才是他真實的自己。
“好吧,那我就說說吧。
破産會保護公司免受債權人的困擾,對吧?而且我們的确能夠在市裡不履行其應盡責任的情況下使用某種解困的辦法。
不過對于像我們這樣的一個集團,舊金山的市郡當局就是我們最大的客戶,在這種情況下,這樣做會對我們已經受到損害的信譽度産生負面影響。
也許正如你們中的一些人所知道的,最近我們一直有不少負面消息報道。
”
“我很高興你提出這個問題,羅斯醫生。
”看上去亞什說這話是由衷的,“我希望你能就艾米麗嬰兒之類的事件引發的、已經在帕納塞斯浮出水面的分歧意見給我們一些獨到的見解。
大陪審團對那些事件已經有足夠的基本了解,這一點我應該跟你講清楚。
或許你能夠為我們填補一些空白,尤其是,馬卡姆在與此有關的種種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及其反應。
請你從馬卡姆先生開始講起吧。
”
“你是在說,你認為他的死可能與嬰兒艾米麗事件或是這事的本質有聯系嗎?”
“那就是這次調查所要問的東西,醫生。
馬卡姆先生的死,”她向他走近了幾步,她是站着的,而他是坐在那兒的,無形之中就對他形成了一種咄咄逼人的壓迫之勢,“有人在他的點滴中加入了可緻命劑量的鉀,作為一名醫生,你同意這種做法不像是一起意外事故吧?”
羅斯不清楚亞什想要什麼樣的回答。
他真希望他們允許他帶自己的律師進入這間聽證室,但現在已經沒有這種可能了,眼下他不得不面對這一事實,這讓他感到焦慮起來。
“給病人使用不适當劑量的藥物,這種情況一直都有可能發生。
如果馬卡姆先生的心跳變得無規律,我可以預見到給病人注入一劑有治療作用的鉀的必要性。
不過也有另一種可能性。
雖然這種情況很少出現,那就是一種藥物有效成分的含量跟它标簽上所标注的數字不符。
”
他發現亞什對這個問題早有準備和了解,這讓他感到有些吃驚。
“這是當然。
請假設一下這種情況,這件案子中存在裝有鉀的輸液袋,而且有效成分的含量也是正确的。
同時我們也假定,在沒有遭受因藥物使用過量而引起的傷害之前,沒有迹象表明馬卡姆先生的心髒發生了故障。
那麼考慮到這些假定的情況,你還有些什麼别的解釋可以說明這起事件不是故意的用藥過量呢?”
羅斯伸手抹了抹自己上嘴唇上的汗水。
“我認為我找不出别的可能。
你介意我脫掉外套嗎?”
“一點也不。
”他站起身來快速脫掉了自己的外套,僅用了短短的半分鐘就又坐了下去。
亞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