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下的草坪。
他意識到,他們離開時忘了關上廚房的窗戶。
“我以為那是發動機回火或者什麼東西發出來的聲音。
我的意思是,在這附近,聽到那種聲音通常不會首先想到是槍擊的聲音。
”
“不過你有可能聽到了三次那樣的聲音嗎?”
“哦,那真是有點奇怪了,你知道的,沒有一聲是很響的。
在我的記憶中我記得是三下,不過當我的記憶回到當初并盡力再去聽的時候,又更像是我聽到了一聲,記得有另外兩聲。
我說這話讓人覺得沒有道理,是嗎?我的意思是,最後那一聲确實是有什麼動靜,當時我聽到它就從床上坐了起來,但最初的兩聲幾乎就像我在夢中夢到的那樣,感覺模模糊糊的。
你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嗎?”
“當然。
”哈迪點了點頭。
報警聲後來證明是你的鬧鐘發出來的鬧鈴聲。
不過放到這件事上來考慮,他認為這有可能就是離這兒七十英尺遠的那邊傳來的殺害女孩們的那兩聲槍響,然後,最後那發穿過開着的廚房窗戶的子彈可能發出了更大的聲響。
“你聽到它們的時候,是躺在床上的嗎?你還記得當時是什麼時間嗎?”
“是的,沒錯。
我看了床邊的鬧鐘,上面顯示的時間是十點四十二分。
我記得當時我的心情非常沮喪。
自從梅格四年前去世後,我入睡一直都很困難,而且要是中途醒過來,那一晚上都很難睡着了,我索性就會起床不睡了。
上星期二,帶着一天的勞累,我從卡拉家回來後喝了一杯葡萄酒,睡意就上來了。
不過剛打了個盹,就聽到了槍響……”
“後來你一直都沒睡嗎?”
“三點鐘之前都沒有睡着。
那也是難熬的好幾小時啊,從十一點到三點。
”
哈迪對他的遭遇表示了同情。
“我對這種痛苦有非常深的切身感受。
那你是什麼時候才最終确定那些聲響是槍聲的?”
“哦,第二天早晨之前吧。
”這回憶突然讓他陷入了某種沉思之中,過了一會兒才說,“天哪,想起來真是讓人感到難過。
”
“你跟他們,馬卡姆一家關系密切嗎?”
他遲疑了一下。
“哦,是卡拉,我甯願這樣說。
蒂姆對人比較冷漠,起碼對我是這樣的。
”說到讓他高興點的往事,他的臉上才變得有生氣起來,“卡拉有時會過來幫我收拾花園。
我們會一起喝喝咖啡,高高興興地聊聊天。
我不敢相信……”他仰起頭,悲傷地搖了搖。
低下頭來時,盡管臉上還帶着笑容,但眼睛已然變得潮濕了。
哈迪也沒有急于打破這陣沉默。
又過了一會兒,他才終于輕聲地問:“那在你聽到槍聲的時候,沒有去查看一下那聲音到底是從哪兒發出來的嗎?”
“我當然找了。
一分鐘之後我就起了床,從窗戶往外看了看,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但外面的一切都靜悄悄的,非常安靜。
”
“你介意跟我講講你确确實實看到過的情況嗎?”
“好吧,真的沒有什麼異常的。
卡拉的房子就在那兒。
”胡西克似乎被這個問題搞糊塗了,“隻看到她的房子在那兒矗着。
”
哈迪注意到,他用的不是“他們的”房子,隻是“她的”。
“不過知道那邊很多人都在,要是他們都回家去了,我也不會去打擾她的,就算要去打擾她,也不會是在那天晚上。
我心想,讓她睡個覺吧,她已經夠累的了。
”
“那外面是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到嗎?”
這個問題再次把胡西克給弄糊塗了。
“哦……不是的。
廚房裡有燈光,而且我記得門廊上也有燈光。
樓上大廳裡的燈也是亮着的。
”他轉身用手指了指,“就是那個在頂上的、中間的那盞燈。
”
“那之後你又做了什麼呢?”
胡西克吐了口粗氣,顯得有些不耐煩了。
“對不起,哈迪先生,我第一次講述的時候不就把這些都告訴你們了嗎?”
“也許你沒講完整,先生。
我們能夠再花上五六分鐘時間談談嗎?我會對此向你表示衷心的感謝的。
”
胡西克無奈地歎了口氣,這表示他已經讓步了。
“我打開電視看起《榮譽運動員》這部片子來。
我想如果我能笑出聲來,也許就能入睡。
但那晚似乎沒有什麼東西能把我逗笑,甚至連戴夫也不行。
我仍然在為卡拉擔心,說實在的,怎麼也不能把她從我的腦子裡弄出去。
‘她現在怎麼樣了?’這個問題一直糾纏着我。
”
他漫不經心地伸手端起自己的飲料,用手指攪了攪杯子裡的冰塊。
“不過那天晚上我也隻能這麼做了,你知道的,我隻能等着,讓時間……總之,我還是睡不着,于是我就從房子裡出來,到了這兒,瞧了瞧那兒的那個小溫室,又弄了弄我的那些盆景,花了一兩小時的時間。
然後,大概是兩點鐘,我看見卡拉家所有的燈都滅了,卡拉應該已經去睡覺了,至少我當時是那樣認為的,于是,我突然覺得自己也可以去睡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