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過道,通向那扇半是玻璃的後門,那條狗就死在冰箱旁邊。
在哈迪身後,蘭特裡坐在自己拖過來放在餐廳裡的一把椅子裡。
哈迪則單膝跪着,半蹲在地闆上。
過了一會兒,他起身站了起來,跨過那隻洗槽,打開窗闩,把右邊那扇窗戶推了上去,再踩着洗槽的沿把左邊的那扇也推開了,然後走回到卡拉躺倒的位置。
“如果我低身在接近地面的這個地方,朝斜上方開槍,讓子彈從這兩扇窗戶中的任何一扇穿出去的話,”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語,“我就不會打到鄰居家。
我的子彈就會射向空中。
你願意再幫我個忙嗎?在廚房這兒站一分鐘。
”
蘭特裡照要求做了,同時哈迪回身走出餐廳。
主樓梯上清晰地傳來了他上樓的腳步聲,接着傳來他從樓上沖外面喊叫的聲音:“數到十,然後用你最大的嗓門叫我。
”
過了一分鐘,哈迪回到那間廚房。
“我聽到你的叫聲了,不過非常微弱。
我當時是在伊萬的房間裡。
”
“這意味着什麼呢?”
“意味着卡拉和那隻狗被槍擊時,沒有一個人醒過來,意味着射狗的那一槍是為了自己不被人發現,這是看上去唯一合理的解釋。
”
“那接下來為什麼那些孩子也被槍殺了呢?”
“他擔心自己把人吵醒了。
如果不是,那就是在孩子們上床睡覺的時候,知道他在家裡。
除非孩子們都睡着了,沒有醒,那就沒有必要開槍射殺他們了。
不過這樣做還是不太保險。
因此,首先從伊萬下手,而且為了不讓槍發出聲音,他用枕頭捂住了,接下來就輪到女孩們了。
這個推理聽起來怎麼樣?”
哈迪不打算在有警察在場的情況下跟證人進行談話。
他開車跟着蘭特裡走了幾個街區,然後按喇叭跟他道别,又掉頭回了馬卡姆家那條街道上,把車停放在路邊,徑直去胡西克家敲了門。
這位先生也許以為他也是個警察,因為他和到鄰居家來過的有警徽的蘭特裡在一起。
哈迪也就由着他這麼想了。
胡西克請他進屋,給他倒了杯冰茶——是他自己要求喝這個的。
随後他們出了後門,來到一個修建得不錯的、用紅杉木搭成的平台上。
哈迪不知道自己上次坐在這樣一個花草整齊又繁茂地方是什麼時候了。
胡西克把它們種在木台的周圍,台上也擺了一些花盆。
在四月下旬的這個時節,它們正開得爛漫,如同一片花的海洋。
不過他在台子的中央留出了一片空地,放上了一張鍛鐵做的桌子,頂上撐着一把大大的帆布遮陽傘。
他就坐在那舒服的、帶有襯墊的椅子上。
從筆錄副本上,哈迪知道胡西克是個退休的牙科醫生,今年六十二歲。
他面色紅潤,留着一頭短短的灰發。
今天他下身穿着一條退色的海軍藍便褲,光腳套着一雙平跟船鞋,上身是一件配有活動領子的襯衣,脖子處的兩顆扣子是敞開的。
他給人的印象是熱心、友善而聰明。
哈迪也在心裡對他進行了一番評論,事情要是跟想象中的一樣的話,胡西克會是一個非常不錯的證人。
“是的,我聽到了槍聲,”他說,“就像是從扔塊石頭那麼遠的地方傳過來的。
你知道的,我已經把這個隋況跟警方講過了。
”
哈迪當然知道這個情況,但在這件事上讓他感到沮喪的是,他發現了菲斯克和布拉科在盤問技巧上的不足,顯得有些笨拙無能。
他不清楚他們是否聽說過那種相對簡單的盤問理念,就是問清楚證人案發時他們在什麼地方,他們看到了什麼或者想到了什麼,他們當時在做什麼這些問題。
他認為,這不是什麼高深難懂的警務工作。
而且他們對胡西克的盤問,就是關于花草和投資問題的随意閑聊,幾乎跟馬卡姆家人死亡那天沒有任何關系,而他認為那恰恰是最要緊的一部分内容。
如此一來,在這件事情上,他就需要填補太多的空缺。
“我明白,”他答道,“事實上,我已經看過那次走訪的筆錄副本,不過我有個稍許不同的處理方式。
你剛才說到了‘槍聲’。
你隻聽到一聲嗎?我想我注意到你在哪兒說到過是‘三聲’的。
”
胡西克若有所思地喝了一口自己的飲料,然後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到桌子上。
“他們也問過這個,恐怕沒有一個令人滿意的答案。
我想我跟别的警官講過,當時我正躺在床上,在卡拉家裡幫了一天的忙後,我已經感到相當疲倦了。
讓我說給你聽聽吧。
她哭得像個淚人兒似的,情緒相當激動。
但如果她需要我,我希望我能幫上忙。
”說到這兒,他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輕輕地拍了拍自己的腦門,調皮地做了個鬼臉,“這樣說并沒有回答你問我的問題,是吧?抱歉,我是個牙醫,我花了整整一生的時間去跟那些就醫時不能回答我問題的人閑扯。
這就影響了我說話的方式,而且在這兒我又成了這個樣。
好吧,我聽到幾聲槍響嗎?清楚地聽到的隻有一聲。
”
哈迪看着對面那片一直延伸到馬卡姆家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