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倫丹·德裡斯科爾無法相信自己居然沒有收到任何回音。
像往常一樣,他七點剛過就起了床,而且為自己和羅格準備好了早餐。
羅格出門到銀行上班之後,他花了兩個多小時看了看帕納塞斯的檔案資料。
不過現在對他而言,這些資料正在慢慢地喪失自身原本具有的吸引力。
畢竟,傑夫埃利奧特不打算使用任何資料,至少現在不會用。
更糟糕的是,他們發現了那個女人是被謀殺的,這個新情況把波托拉醫院攪了個底朝天,對傑夫來說,這比任何商業方面的内部信息都重要得多。
于是他怅然地關掉了電腦。
随後,為了驅走心中那惱人的厭倦感,他決定到自己的健身房活動活動,借此發洩一下心中的不快。
從健身房出來之後,他沖了個澡,用甜菜根和羊乳酪做了一道造型十分可愛的相當不錯的麥斯可拉斯沙拉作為午餐,獨自一人在屋後陽光燦爛的後院裡享受了它。
但這還是沒有讓他打起精神來,失望之下,他給正在上班的羅格打了個電話,但他正忙着應付他的客戶,而且認為甚至有可能會晚些回家,這讓布倫丹氣不打一處來。
簡直就是站着說話不腰疼,你現在根本不明白沒有工作的滋味,真的,而且現在他沒有一份工作……
算了吧,他現在隻是覺得沒有安全感而已,誰又能責怪他呢?他也确實連想都沒有想過,蒂姆會考慮過讓他走人,人心難測啊!你隻能自己多加提防,随機應變,為任何可能發生的不測做好準備。
午後的時間乏味而漫長,似乎沒有盡頭。
他播放了一些唱片,到屋後走了走,扔了一筐衣服到洗衣機裡,之後又洗掉了中午的餐碟。
最後他決定出去走走。
到現在似乎才恍然回過神來,自己一直在這房子裡轉來轉去,再這樣,自己就快要轉瘋了。
他穿好衣服,下樓來到車庫,取下他那輛米亞塔車上的罩布,駕車出門融入午後的天色之中。
現在,他已經不停地開了兩小時。
他駛過了金門大橋,到達了諾瓦托,然後掉頭往回開,在科特馬德拉這個地方停留了二十多分鐘,喝了一杯卡布基諾咖啡。
他沒有跟人說過話,而且似乎也沒有人注意過他,即便是他坐在他那輛紅色的敞篷汽車裡。
他孤身一人,孤孤單單地再次穿過了那座大橋,在他身下,藍色的大海波光粼粼,泛着銀光。
他發覺自己駛上了海岸懸崖車道,一路來到了蒂姆家的房前,一家房地産公司已經在草坪上豎起了一個售房的告示牌。
太陽把他的後背照得暖洋洋的。
他覺得在車裡坐不住了,就下車向蒂姆家的房子走了過去。
在午後的天光中,它看上去似乎就是一隻閃閃發光的光尾帆船,靜靜地停靠在那兒。
在門階上,他腦子裡什麼也沒想就下意識地伸手按了門鈴,專心地傾聽着門鈴發出的聲音。
等了好一會兒,見沒人來應門,他才轉身在最上面那級台階上坐了下來。
他已經不知道今天他看過多少次表了,不過現在他又看了看時間。
太陽又向下偏移了一兩度,他仍然坐在那兒沒有動。
一輛梅塞斯奔馳轎車駛過了這條街道。
又過了一陣兒,又一輛車駛了過去,這是來給這裡的住戶投遞報紙的。
他們把報紙扔到住戶院門口的車道上。
一隻大烏鴉落在靠近人行道邊上的過道上,朝他的方向跳了幾步,伸長脖子呱呱地大叫了起來。
這是他生命中有史以來最漫長的一天,經曆着度日如年的煎熬,而且在日落之前,還有好幾小時。
他突然放聲大哭起來。
格裡斯基、布拉科和菲斯克在波托拉醫院的餐廳碰了頭,坐在遠離人群的一張桌子旁。
“我跟巴丹先生談過一會兒。
”格裡斯基說。
他面前有一份沒有加糖漿的百吉餅,此時他正在往一杯熱水中加茶葉。
“他是個性格拘謹、不善于與人打交道的家夥,而且看上去沒有什麼朋友,不管是在這裡或是在别的地方。
但他給我的印象是憂郁多過強橫。
那些病人所遭受的苦痛,似乎使他這樣一個始終跟這些事打交道的人,在精神上也受到了不小的困擾。
”
“你是說你認為他使他們中的一些人安樂死了嗎?”這是菲斯克在說話,他也是前不久才剛剛得出這個結論的。
“也許吧,不過下這個結論還為時過早。
但随着時間的推移,他或許值得我們去下點工夫,興許能從他口中得到點有用的東西。
”
不過菲斯克仍然堅持自己的推論。
“他是唯一的、在肯森名單上所有死者死亡時都在值班的護士,你意識到這一點了嗎?”
“是的。
但我不知道的是,那些病人中有多少是死于謀殺。
而且沒有列到肯森名單上的,巴丹沒有值班的時候,還有别的殺人案嗎?”
這兩個探員互相遞了個眼色,接着布拉科承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