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斯驅車駛過那座住宅樓的時候,入口處的那道門首先就讓他有些困惑。
這個家夥住在一種什麼樣的地方?如果門窗幾乎都處于人行道路面之下,那麼那套公寓看起來不會比一個壁櫃大多少。
沒有什麼空間來吞沒掉槍擊的聲響。
幸運的是,這裡沒有門廊。
他敲敲門就可以走進去,幹好自己的買賣,然後還可以較為順當地走出去。
不過,此刻他的心髒就跟他當初去見卡拉時那樣在怦怦地跳着。
這是件不得不做的買賣,不過他不可能克制得住自己腎上腺激素奔湧。
他終于将車停在了距離那座住宅樓一個半街區的馬路對面。
現在,離天色完全暗下來還有一點時間。
他極力在腦子裡想象着拉揚巴丹的模樣。
他肯定已經在那家醫院裡見過他許多次了,這是當然的,不過即使見過,他也不會過多地留意。
如果對他有任何印象的話,那也僅限于他是個瘦小文靜的男人。
如果是這樣,羅斯就可以毫不費勁地制伏他,除非他身上存在着一種出其不意的力量。
但他該如何處理乙醚呢?拉揚是個護士,他會相當熟悉那種氣味,如果羅斯提前打開那個瓶子,把乙醚倒在紗布上并塞進自己外套口袋裡,他一打開門就會發現的。
還有,他如何才能處于那個男人的身後呢?那似乎是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他告訴自己,不必為此着急。
他接到那個電話還不到一小時,而且表示出在如此之短的時間内去拿到五萬美元是有困難的。
但巴丹并不買賬,告訴他去設法拿到錢,并且在九點鐘之前趕到他的住處,否則他就會給警方打電話。
羅斯再次看了看表。
現在還差十分鐘才到八點。
他無論如何都還有時間。
他把自己的雙手伸到面前,盯着它們看了良久。
沒有絲毫抖動的蹤迹,做了蒂姆那件事,接下來是卡拉,之後手抖這個症狀曾困擾過他。
他居然在期盼着那個時刻的到來。
這最後一刻的盤算籌劃對一場賭博的性質來說其影響是微不足道的。
令人驚詫的是,這個男人那麼輕易地就将自己送到了他的手裡。
隻要一個電話,接着一個決定性的行動,他的麻煩就會結束了。
突然之間,就在他坐在那兒的時候——正如他知道事情就會是那樣的,每次他真正需要的時候就會到來——他想到了解決的辦法。
他一直在努力她想把事情辦得過于巧妙,反而讓自己陷入了思維的泥潭而不得其解。
根本就用不着乙醚,這一點不讓他感到驚奇。
他一進到屋裡,隻需要簡單地揮舞着那把槍,就可以掌控事态的發展。
坐下,巴丹先生。
把你的手掌放到太陽穴上。
請把你的手指分開一些,好讓我能夠把槍管頭正好抵在前額發際線那個位置。
謝謝你的合作。
再見。
他自鳴得意地笑着,從衣袋裡掏出那隻瓶子,把它和那塊紗布一起放回到他的醫藥包裡。
那把槍就放在他右邊衣袋裡,毫不顯眼地被隐藏了起來。
他伸手拿起那個公文包,打開門走到了人行道上。
此時,暮色正在急速地變得愈來愈濃重。
那扇窗裡已經亮起了一盞燈,好在入口處的門那兒卻沒有光亮。
他停下腳步,一動不動站了片刻,接着繼續往上走來到弗雷德裡克,這兒是這條街的盡頭。
他穿過街道來到了靠巴丹家的那一邊。
現在,站在上坡處的這個拐角,他可以看見自己停在山下那輛車和弗雷德裡克兩個方向的情況,那是一條呈十字交叉的街道。
有幾輛車子随意地停放這條街道的兩邊,卻看不到一個行人。
他從那扇窗戶跟前走過,斜着身子探頭向裡面匆匆瞥了一眼。
窗戶蓋了一塊劣質的布,靠近的時候可以透過它看到裡面的情況。
他看見巴丹就在那間屋子裡面,正坐在一張桌子邊上孤零零地等待着他的到來。
他現在想起來了,那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
他在門口又站了一會兒,積聚着力量。
是動手的時候了。
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
聽到門上傳來的敲門聲時,恐懼和焦慮已經讓拉揚幾乎要哭出來了。
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這樣他才能夠說出話來,然後把杯子放回到那張桌子上,兩手在自己的褲管上擦了擦了,說道:“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