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走進了二層的浴室,看着鏡中的自己,小心地摘下了粘上的胡子和花白的頭發。
除掉了僞裝之後,他看起來至少年輕了二十歲。
安德魯來到報社,從收發室那裡取來了他的信件。
一進辦公室,他就看到弗雷迪·奧爾森趴在辦公桌下,好像在找什麼東西。
“奧爾森,你是把自己當成一條狗了嗎?”安德魯邊說邊打開了一封信。
“你有沒有見過我的記者證,斯迪曼?不要總是說這些刻薄的話。
”
“我甚至都不知道你還有記者證。
需不需要我去給你買些狗糧?”
“斯迪曼,你真是惹到我了。
我這兩天都在到處找它。
”
“你已經在桌子下面趴了兩天了?你就不會去别的地方找找?”
安德魯又拿起剩下的信件,其中有兩張廣告單,還有一封是一個自稱先知的人寄來的,聲稱可以向他證明世界末日的确存在。
安德魯順手就把它們扔進了碎紙機。
“奧爾森,如果你可以起來的話,我有一個獨家新聞可以提供給你。
”
奧爾森猛地把頭擡了起來,卻撞到了桌子。
“什麼獨家新聞?”
“有一個白癡剛剛碰到了頭。
奧爾森,祝你今天愉快。
”
安德魯吹着口哨進了電梯,奧莉薇亞也在他後面走了進來。
“你今天的心情怎麼這麼好,斯迪曼?”奧莉薇亞問道。
“你不會明白的。
”
“你要去資料室?”
“不是,我隻是很想核對一下我們的取暖鍋爐的型号,所以我打算去趟地下室。
”
“斯迪曼,因為之前在你身上發生的事情,我一直都深感内疚,但還是請你不要得寸進尺。
你現在在調查什麼?”
“誰告訴你我已經開始調查了?”
“看起來你最近沒有酗酒,這倒是件好事。
聽我說,斯迪曼,你今天必須到我的辦公室來一趟,詳細介紹一下你現在在調查什麼。
不然我就會給你指派一個任務,限令你必須在某個日期之前完成。
”
“據可靠消息稱,世界末日是存在的。
”安德魯認真地說。
奧莉薇亞用能殺人的眼光看着安德魯,突然她笑了起來。
“你真是……”
“沒救了,奧莉薇亞,我自己也知道這一點。
給我八天時間,我保證會給你一個解釋。
”
“那就八天後見,安德魯。
”
奧莉薇亞出了電梯之後,安德魯一直等到她走遠才溜進了多樂麗絲的辦公室。
“查到什麼沒有?”他關上門之後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關于這個你正在試圖保護的公主,有一點讓我覺得很奇怪。
我查不到任何關于她的信息。
她好像每走一步,就會把之前的腳印抹掉。
她是個沒有過去的人。
”
“我想知道誰才可以做到這一點?”
“不管是誰,她的能量一定超乎我們的想象。
我搜集了二十年的情報,還是頭一回碰到這種情況。
我甚至給緬因大學的肯特堡分校打了電話,但還是找不到任何相關信息。
”
“那有沒有和參議員沃克有關的信息?”
“我替你準備了一份材料。
我之前并不知道這件事情,但是隻要看一看當時的報刊,就會明白這個事件絕對稱得上是震驚全國。
但這個震動隻持續了幾天時間,之後就再沒有媒體提過這件事。
背後一定有人插手,華盛頓方面應該是施加了壓力,大家才會集體保持沉默。
”
“那是一個和現在不同的時代,當時還沒有因特網。
多樂麗絲,你可不可以把那份材料給我?”
“就在你面前,你拿走就是。
”
安德魯立刻抓起材料,開始浏覽起來。
“看到材料就立即忘記了我的存在,你可真是忘恩負義啊。
”多樂麗絲歎了口氣。
安德魯卻隻是沖她笑了笑,就離開了報社。
回到公寓之後,他走進廚房,一邊試圖移動冰箱,一邊在想蘇茜是如何一個人做到這一點的。
冰箱和牆之間終于有了足夠的縫隙,安德魯把手伸了進去,摸到一個袋子。
袋子裡有一封很陳舊的信,他小心地打開了它:
親愛的愛德華:
一切都已經結束了,我很是為你難過。
危險已經遠離,我把東西放在了一個沒有人能找得到的地方,除非有人背棄了承諾。
我稍後會用同樣的方法,把具體的地址和取件方式告訴你。
我可以想象這次的不幸對你造成了多大的影響,但是為了讓你良心能安,我還是要告訴你,如果我是你,在同樣的情況下,我也會這麼做。
國家利益高于一切,對于我們這種人來說,我們沒有别的選擇,隻能選擇捍衛國家,雖然可能會因此失去我們最珍視的東西。
我們今後不會再見面,我對這一點深表遺憾。
我不會忘記我們在1956年到1959年間在柏林度過的那段閑适的時光,更不會忘記在某個7月29日,你曾經救過我一命。
到現在,我們已經兩清了。
如果遇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你可以給這個地址寫信:奧斯陸市71号公寓37棟79号。
我會在那兒停留一段時間。
看過信後請立即銷毀。
我相信你的謹慎,希望我們的最後一次通信不會惹來什麼麻煩。
真誠的阿什頓
安德魯回到客廳,開始研究多樂麗絲為他整理的那份材料。
材料中有一些剪報,都是在1966年1月中旬印發的。
“參議員沃克之妻涉嫌叛國”,這是《華盛頓郵報》的标題。
“沃克家族驚天醜聞”,這是《洛杉矶時報》的頭條。
《每日新聞》則使用了“女叛徒”一詞。
《紐約郵報》更是誇張,直接說出了“背叛丈夫和國家的女間諜”。
超過三十家全國性日報的頭條都報道了這一事件,隻是表述方式略有不同。
所有文章都提到了莉莉安·沃克雖然是民主黨參議員愛德華·沃克之妻,也是一個十九歲女孩的母親,但她卻在背地裡為克格勃從事間諜活動。
《芝加哥論壇報》還提到,調查人員在她的房間裡發現了一些可疑的文件,她的通敵叛國罪證确鑿。
她記下了每次丈夫與他人會談時提到的重要信息,還偷竊了保險櫃的鑰匙,拍攝了其中的很多重要材料,把它們交給共産主義陣營乙方。
《達拉斯郵報》更是指出,如果聯邦調查局沒能及早發現她的罪行的話,很多在越南的軍事基地和在那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