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爾蒂赤裸着上身,坐在一個小小的祭台旁。
他的嘴裡輕聲地唱着什麼。
他留着長長的胡子,他的上身看上去瘦骨嶙峋的。
貝蒂娜躺在祭台邊。
她給了穆爾蒂一些自己的陰毛。
現在,他把這些陰毛弄成了粉末。
他用梵文祈求上蒼——貝蒂娜希望,上蒼能聽懂這種古老的語言——并做了一個護身符。
他把護身符放在貝蒂娜赤裸的身上移動着,為的是要汲取她身上的能量。
不過,貝蒂娜身上好像并沒有什麼能量。
穆爾蒂當然知道他自己究竟在于些什麼。
他對此頗有研究。
為了鑽研這種智慧,他在印度整整呆了十五年。
現在,他住在市郊的一棟房子裡。
這是一棟用太陽能電池給自己供電的生态房,也許也是一棟會自我清潔的房子。
這棟房子看上去頗像一個專門出售與星相、占卦有關的物件的商店。
貝蒂娜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陷得這麼深。
不過,現在一切都無所謂了。
穆爾蒂是她最後的希望。
三個星期采,她像一個死人似的在這個地方遊蕩,這是因為她在一個錯誤的時間裡錯誤地結識了一個男人。
三天來她明白了,她的整個一生是一大堆污穢之物,她在這之前所有的戀愛都是污穢之物,連她自己也成了污穢之物。
兩個人的感受怎麼會如此不同。
貝蒂娜隻與她所愛的人上床睡覺,她不明白,一個不愛她的人怎麼會與她上床睡覺的。
這并不是一般的睡覺,而是戀愛,是柔情蜜意,是接吻,是舔,是咬。
在她不願意遇到任何人的時候,她遇到了那個男人。
正是這個男人使她變成了一堆污穢之物,正是這個男人促使她采找穆爾蒂。
三個星期來她一直在打牌算命。
那天下午,她的感覺很好。
她寫完了一則報道,然後去了她經常去的那家咖啡館。
她剛一走進她常去的那家咖啡館,便一眼就看見了他。
他坐在一張桌子邊上。
在她看見他的那一瞬間,她的腦子和理智便開始流動起來,然後在她的身上一起爆炸。
然後,這些東西消失了,也許是流到地上去了。
咖啡館裡人頭攢動,可她站在那兒竟然會什麼聲音也聽不見。
她毫無知覺地跌坐在一張椅子裡。
她的手顫抖着,接下去所有的動作都是雜亂無章的。
盡管她的腦子已經流走了,可是她還是知道,她再也不會以現在這種眼光來打量任何人,再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對任何人産生如此的欲望。
然後是他朝她走來,希望能得到她的電話号碼。
她的手動着,寫下了自己的電話号碼。
她的腦子連他究竟長得如何模樣這麼一個信息都裝不進去。
然後,他走了。
對她來說,在這兒已經沒有任何事情可做。
她馬上叫了一輛出租車回家。
她心裡的什麼東西想道:偉大的愛情就是這樣開始的。
她心裡的什麼東西想道:也許不久我就不會再孤獨一人了,也許我也會有一個可以與我分享和分擔一切的人了。
因為腦子已經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