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就無法來取笑自己了。
當她回到家裡的時候,她原本可以好好睡上一覺,好好地做一個有關他的夢。
但是,他已經在她的電話錄音上留了言。
她給他回了電話。
對于一個男人來說,他的聲音略微高了一點兒。
她還是想不起他的長相。
她沖澡,更衣,把自己打扮得像新娘似的。
半小時之後,他站在她的面前。
他的個子不高。
她的眼睛像蒼蠅一樣,隻看到局部,看不到全部。
她和那個男人在她的住宅中來回走動着。
那個男人像吸了毒似的說話雜亂無章。
也許他真的吸了毒,她更是如此。
十分鐘後他們倆躺在她的床上,如果說他們的眼睛已經不能工作的話,那麼他們的手則忙個不停。
還從來沒有人摸上去會給人以這樣的感覺:一點兒也不覺得陌生,隻覺得親切,美好,溫暖。
他們一起睡覺。
一次又一次。
貝蒂娜從來沒有與任何人有過這樣的經曆,所以她想,對于他采說,也一定是這樣的。
在夜裡的什麼時候,他走了。
貝蒂娜隻睡了很短的時間,但是睡得很安穩。
她知道,他還會再來。
他來了。
他們還見了三天面。
一直到第三天,她還是不了解他。
她隻知道一點,那就是他的長相。
矮矮的個子,皺紋很深,不是一個美男子。
除了她想要他之外,她對他一點兒也不了解。
她想拉着他,從他那兒取得溫暖。
第四天,她去了他那兒。
他正在打包,很大的包。
他正在整理他的行李。
他要離開這兒。
她坐在他的面前,第一次知道什麼叫侮辱。
你想把你所有的、所有的一切都奉送給一個人,但看到的卻是,這個人轉過身去,不想要你的禮物,甚至連手都不願意從口袋裡伸出來。
他走了,貝蒂娜忘不了他。
盡管她對自己說,這隻是一個經曆而已,這個經曆告訴你一種可能性,可她還是像所有的人一樣想得到更多。
她想要天長地久。
她不想知道,沒有任何東西會天長地久的;她不想知道,在任何地方都不會有什麼天長地久的東西的。
從他走的那天起,她便無法坐下來,無法工作,無法活下去。
三個星期後,當她還是無法驅走他的影子時,她想到了穆爾蒂,她去找他。
貝蒂娜不相信魔術,不相信輪回轉生,也不相信什麼用子宮呼吸。
但是,她執着地沉湎于幻想之中。
穆爾蒂曾經告誡過她。
他說,宇宙是不會長期受你欺騙的,它會向你索回一切的。
我可以讓他回來,我可以讓他呆在你的身邊,但是,我無法答應你使他愛上你。
這些話他都說過。
對于貝蒂娜來說,一切都無所謂。
她隻想重新得到他,看見他,撫摩他。
穆爾蒂又唱起歌來,在那兒跳來跳去地折騰了一會兒。
然後,他給貝蒂娜一種粉末,讓她在向那個男人伸出手之前塗在自己的手上。
他還給貝蒂娜一個護身符,它會把她和那個男人綁在一塊兒的。
然後,貝蒂娜便回家去等待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