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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諾拉坐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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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在往常的話,與别人一起坐在車上是一件很随便的事情。我可以一邊看着窗外,一邊思考。我想說的是,思考也許完全是另外一碼事。我一直在回憶過去的事情,或者是在夢想即将到來的事情。我想,這不叫思考。我想說的是,其實我是很願意坐在車上的。與托姆在一起,事情就有點不一樣了。我現在無法确切地說出究竟有什麼不一樣,但是,我覺得很難與一個自己相愛的人一起去做一些尋常的事情,比如像購物、吃飯、上廁所等等。這些事情都不在戀愛的範圍之内。這些事情都太俗了。愛情不應該是那麼俗氣的。戀愛不應該是肉體的,它應該是沒有氣味,沒有汗水的。我坐在托姆的身邊,仿佛我們已經是老夫老妻了。就這樣,兩個人并排坐在汽車裡。有時候,我不知道該和托姆說些什麼。我最好是什麼也不說,但是,我想,如果這麼安靜的話,他一定會覺得和我在一起很無聊,一定會在什麼時候與我分手,然後再去找一個十分健談的女人。我知道,什麼樣的女人能讨男人的喜歡,這樣的例子在電影裡常常可以看到。我當然沒有那麼傻,會把電影當作真的。不過,絕大多數的電影都是男人拍的。也就是說,電影代表了男人的想象力。我想象中的這麼一個女人是很任性的。她總是穿着高跟鞋——她即使穿高跟鞋路也走得很好——和緊身連衣裙。她把頭發高高地盤在頭上,看上去很有魅力。她愛說話,她講的事情都很有趣,她經常大聲地笑。她會以非常迷人的方式幹出一些瘋狂的事情,比如像把滿滿一杯子水倒在一個男人的頭上。我看看自己,我穿的是平跟鞋和牛仔褲,因為這樣舒服。我沉默寡言。我有時候想,我是不是也應該把滿滿一杯水倒在托姆的頭上?然後我又想,我根本就沒有理由這麼做。

    糟糕,托姆肯定會與我分手的。他長得很帥。長長的頭發,襯衣敞開着,他的胸前有毛。我問自己,他到底能從我這兒得到些什麼?那些漂亮女人經常吃意大利通心面,她們非常性感地把那些白色蠕蟲般的面條吸進嘴裡,她們豐滿的雙頰與她們那袒露的頸背非常般配。我總是小心翼翼地吃那麼一點點東西。托姆說,我患的是消瘦病。他給我講過很多有關這個病的情況,并說他覺得消瘦病很惡心。我不想讓人感到惡心,也不想生病。我現在飯量幾乎是正常的。但是,我不吃意大利通心面,因為我知道,這東西會使人發胖。我坐在車裡。意大利很美。我在考虐,我該向托姆提些什麼問題,或者是該給他講一些什麼關于我自己的有趣的事情。“托姆,”嗯。“我可以給你講一些極其堕落的事情嗎?”嗯。于是,我講了我在巴塞羅那所遇到的事情,講了那個家夥,但是,講着講着,我自己聽了也覺得很無聊。對此托姆并沒有多說什麼。我想,為什麼說話會這麼難。我希望與我所愛的人說話時能像與自己說話時一樣的随便。晚上,我們沒有興緻繼續開車。我們在一個什麼地方停了下來,坐在外面吃飯。之後,我們倆睡在一張很窄的床上,床的中間有一個凹處。這種感覺很好。我們互相撫摩着。也許,愛情就是互相撫摩,而不是不停地說話或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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