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不想懷孕,是受這些人的影響嗎?”
“不能說沒有。
因為,那類報道一登出來,連結婚也不必着急。
覺得二、三十歲時一定要出去工作,通過工作接觸各方面的人,建立起自信心,然後,從容地要孩子就行了。
”
“我覺得這是很好的生活方式。
”
“不過,那樣真的太晚了。
如果生孩子的話,還是二十多歲到三十出頭兒合适,過了三十五歲體力就不行了。
而且,懷孕的可能性也……”
“就變得困難了嗎?”
“并無明确的統計資料,但随年齡的增長,機能不是逐漸衰退嗎?”
“不過,目前也有高齡初産婦啊!”
“當然有,但那幾乎都是新婚吧?”
“是那樣嗎?”
“還是最初的時候男人能給女人更強的刺激。
”
秀樹并未苟同,隻是勉強一笑。
東子又說:
“孩子的事三十五歲以後再考慮也可以,這是女人任性的、僅憑頭腦臆造的理論,男女之間并非如此。
”
“那你丈夫呢?”
“他能與我配合。
但是,因為那是遵醫生指示進行的,而且為時已晚。
”
“那麼,若是更年輕的時候就好了。
”
“就我的情況而言,也不能那麼肯定。
年輕時也許照樣不行,也許比現在的可能性更大些。
然而,那時想的完全是其它的事。
”
東子悔恨地輕輕咬着嘴唇。
“那時候,我隻想為成為一流記者而拼命奮鬥!”
“正因為如此,你不是一直身負重任嗎?”
“不過,僅注重了一個方面,卻忘了重要的事情。
”
東子又喝了一口“馬格利特”,說:
“但是,我已不再妒忌那些有子女的女人,即使和她們呆在一起,也根本不在意。
能達到這種境地,經過了一段漫長的歲月。
以前,見到抱孩子去醫院的女人,或哪怕僅聽到嬰兒的哭聲,我都覺得不如人。
我想,自己永遠聽不到那種聲音,覺得非常遺憾,好像是沒什麼用的女人……”
“如前所述,你太過慮了,你個性太強。
”
“是的,我總是個性太強,因此,比别人多受一倍的苦。
不過,現在我已經超脫了,總算從束縛自己的繩索中解放出來。
”
“那就好!”
“現在,我已經可以心平氣和地從玩具店前走過。
将叮當作響的玩具擺在孩子面前并與其幸福地交談的母親已不會勾起我的心煩。
我坦率地理解到,無子女的狀況對我是公正的,這是自然而然的事,我已可以正視這種現實。
”
東子經過玩具店門前都會産生應激反應,這是秀樹始料不及的。
東子接着說:“一切我都不抱任何幻想,我徹底自由了,真的自由了。
”
東子突然想起什麼似地問秀樹:
“您還生氣嗎?”
秀樹被騙的怒氣并未消,但是,現在與其說還有怒氣,不如說想對東子表示同情的心理占了上風。
見秀樹沒有馬上回答,東子又說:
“事已至此,聽了我的解釋也無可奈何吧?”
“也并不是那樣,不過你總算渡過苦海得到了自由。
你已經決心不要孩子了,為什麼偏要謊稱懷孕呢?……”
“您這樣想是理所當然的,不過,我自己也不明白。
”
“不明白!”
東子的話有些過于不負責任。
制造出如此彌天大謊,怎能說不知為什麼那樣做呢?
“事到如今,僅從欺騙的理由,你是否能給我講清楚呢”
秀樹這樣一說,東子擡眼眺望燈光照射下的那排波爾多葡萄酒,不久,突然開口說:“一到夜間,我就是另外一個人。
”
“另外一個人?”
“此話聽着有些離奇,但夜裡一上床我便産生種種狂想,覺得自己成了另外一個人。
”
“從何時起?”
“從去年的這個時候,從決心不再去醫院治療起,總覺得自己對自己失去了信心……”
東子好像傾聽遠方傳來的聲音,目不轉睛地盯住空中一點,說道:“我究竟算什麼呢?不能生兒育女的我,不就等于不是女人嗎?”
“沒那回事。
”
“是那樣吧對女人來說最為重要的子宮及周圍器官出現異常,不能生育了。
隻要是女人就能辦到的事,我卻做不到呀!”
東子雙手捧住酒杯說:
“夜間,獨自想到那些事心中就無限空虛,我為什麼來到世間呢總覺得,作為女人我未完成最重要的任務,而且永不能完成,我隻能如此了卻人生。
作為女人這不就等于死了嗎?……”“你不要那樣考慮問題。
”
“不過,男人和女人終究不同。
女人惟一能夠絕對勝于男人的地方就是生孩子,惟獨此事,男人有多大本領也望塵莫及。
但是,我雖為女人,卻不能生兒育女。
我覺得,我不能留給後世任何東西,我的一生将像遺失的物品一樣終結……”
“但是,有孩子也會有相應的麻煩事。
出生之後的撫養相當困難,而且,費盡千辛萬苦養大成人,有的父母卻慘遭子女殺害。
”
“那與我的情況不同。
希望生下自己孩子的願望與家長被子女殺害是性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