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副市長走了進來。
四年前,伊織受托設計K市的美術館以後,兩個人熟悉起來,今天他是到東京辦事順便來看看伊織。
他說,去年秋天,K市的美術館獲得建築設計大獎,名聲大振,于是他打算将美術館周圍劃為特殊環境區,希望伊織給以合作。
“我是個懶人,不知道你們要我辦事時能不能去得了……”
伊織婉轉地加以謝絕,但最後推辭不過,還是接受下來。
“将來我們以文件的形式委托。
”
副市長說完以後,放下一瓶全國聞名的K市特産酒作為禮物,然後告辭了。
伊織立即打開對講機叫來笙子,把酒交給她,讓大家今晚賞花時喝,然後站了起來。
“我出去一下。
”
“去參加審議會吧?”
“不是,到樓下的咖啡館去一下,然後再動身。
”
“抓緊出發,已經剩不了多少時間,汽車大概已經到了。
”
“好吧!完事以後,馬上坐車出發,來得及。
”
伊織拿下挂在身後的上衣穿上,像突然想起來似地看着笙子說:“星期天什麼時候回來?”
突然聽到這話,笙子露出困惑的神情。
“見個面吧!”
“……”
“是直接回家吧!”
“對。
”
“好吧,我給你家打電話。
”
伊織扔下這麼一句,拿起了裝滿文件的手提包,推開所長室的門,走到大屋,他看到所員們各自聚精會神地工作着,有的在台燈下畫設計圖,也有人正抱着雙臂面對泡沫塑料作成的建築模型沉思。
“我去建設省,賞花時别鬧得太兇了。
”
伊織沖大家說了一句,所員們紛紛笑着點頭。
離開事務所,就連伊織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臨出門前要約笙子見面。
早晨,剛到事務所見到她時,笙子的體态顯得特别妖豔。
大概是緊裹在裙子裡那漂亮的臀部吸引了他。
然而,笙子轉來女兒的電話也許并非無關。
和女兒通了電話,沒必要怕别人說閑話,但也确實有點不好意思。
從事務所直接跑到一樓的咖啡館,看到真理子已經在這裡,正坐在窗邊的桌旁。
也許是一個人有點膽怯,看到伊織,馬上擡身舉起了手。
她穿的是一件藏藍色運動服,系着一條褐色領帶,看樣子是剛入學的那家高中學校的制服。
“上來就喊伊織先生,吓了一大跳。
”
“可是,要是别人來接電話,我喊爸爸,那也太滑稽了。
”
真理子知道,伊織與妻子不和離開了家,但似乎還不知其原因之一就是剛才轉電話過來的笙子。
“這是校服嗎?挺合身。
”
“謝謝。
不過,您不覺得這領帶有點土氣?”
“一點也不土。
開學了?”
“下周開學。
今天和朋友到澀谷來玩。
”
真理子從春天進入青山的一家高中上學。
伊織是接到本人打來的電話,才知道她考上了。
“你那朋友呢?”
“剛分手。
爸爸,求您件事,行嗎?”
真理子淘氣地露出探詢的眼神。
“上次爸爸說過,考上高中給我買,算是祝賀。
”
“你說過要買錄音機。
”
“不過,其實,我想換成錄像機。
”
“這變化可真大。
”
錄音機不過二三萬元,要買錄像機,便宜的也要十五萬元。
“可是,我這回上學遠了,忙起來,好多電視節目看不成了,所以我真的特想要。
”
“上高中,不影響看晚上的節目呀!”
“白天也有些節目想看呀!再說,星期天和晚上,也有時會因為有事看不成。
阿純他們家,還有中井家都有。
現在是錄像機的時代呀!您說行吧!求您了。
”
真理子祈禱般地作起揖來。
擡起眼的眼神裡已經有種女人的魅力。
“好吧!我考慮一下。
”
“就是說行,您同意了?”
“我是說,我考慮一下。
”
“總之,給買吧?爸爸心疼人。
”
伊織苦笑着,一直猶豫着是不是該問問妻子的情況。
伊織的家位于東橫鐵路的自由之丘,離他現在住的青山公寓,開車大約需要三十分鐘,是一處幽靜的住宅區。
最近一次回家是一個月前,伊織去川崎途中,隻是順便取回了一些信件。
人雖然離開家,住到了青山公寓,一部分郵件還是被送到自由之丘。
他向一些比較重要的地方發出了搬家通知,但還不夠完全。
每當有郵件送到家裡去時,或者去取,或者讓妻子轉寄過來,很不方便。
但仔細想來,寄到家裡的郵件如今成了連接伊織和妻子的唯一紐帶。
要是沒有這些郵件,就連想打個電話都找不到借口。
不過,伊織并不依戀業已分居生活的妻子。
如果她同意分手,他打算給她一筆可觀的贍養費離婚。
自由之丘的房子占地四百五十多平米,按照時價算下來,是一筆不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