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處。
然而,要是情愛沒有危險,那從一開始就不會迸發激情。
要說現在伊織和霞誰是無賴,那恐怕已經很難判斷誰是誰非。
霞似乎認為是她陷入了無賴的魔掌,但從伊織看來,他卻像是淹沒在霞魅力的汪洋大海之中。
至少如果不是霞具有如此魅力,伊織也不會陷進去。
即使在具體情節上是男人伸出手,而實際上唆使男人伸手的卻是女人。
甚至可以說,即使不直接做什麼,她的魅力本身就是一種罪孽。
既然走到了這一步,現在又何必再說誰好誰壞。
不過,要是霞說伊織是無賴,伊織打算心甘情願地接受。
對男人來說,“情戀無賴”也許正是求之不得。
“那你就死心塌地當無賴吧!”
伊織低頭一看,霞正在微笑。
“我想逃出去。
”
“已經晚了,你看……”
伊織突然用盡全身力氣緊緊地抱住霞。
“啊……”霞輕聲驚叫,痛苦地搖着頭,可伊織不予理睬,盡力擁抱。
過了一會兒,他松開手,霞長長地出口了氣。
“骨頭都斷了。
”
“我就是想折斷它。
”
“那你就是殺人犯。
”
“對,我本想殺了你。
”
“你真壞!”
霞輕輕瞪了伊織一眼,問道:
“幾點了?”
她擡起上身,忽然發現露出兩個膀臂,慌忙縮了回去。
“看看表!”
“自己看!”
“真壞……”
兩個人相互揶揄,兩顆心又在靠攏。
看這樣子,他不必擔心霞會逃避無賴。
伊織放心了,看了看床頭櫃上的鐘。
“四點十分。
”
“哎呦,這下可壞了……”
霞想起身,又慌忙中發覺似地說:
“你先起!”
這樣躺下去,裸身的霞無法起身,可能會困惑。
伊織不打算讓她為難。
他先起來沖了個澡,然後再打開寝室的門,霞小聲驚叫起來。
“讨厭……”
霞正在穿襪子,隻穿了一件長衫,伸開兩腿坐在鏡前,一隻手按在襪扣上。
“那兒有沒有一件襯衣?”
聽到伊織的話,霞合上長衫前襟,遞過了搭在床邊的襯衣。
“你不沖個澡?”
“不。
”
霞似乎不願意讓他看見自己剛起床時的面孔,扭過臉去,立即關上了門。
伊織在自己的房間裡穿上衣服,想起霞上次也沒沖澡就回去了。
霞沒沖澡倒沒什麼,伊織卻總惦記着這是在情愛之後。
這樣直接回家,丈夫會不察覺嗎?敏感的男人肯定會發現妻子剛才讓别的男人愛撫過。
或許她回家後自己一個人洗澡。
霞是有夫之婦,實在令人擔心。
然而,伊織并不喜歡那種情愛之後馬上到浴盆裡沖澡的女人。
他過去曾遇到過這種女人,聽到嘩嘩的水聲,感到很敗興。
如此看來,看到她情愛之後直接穿上衣服,他感到這是她珍惜和留戀情愛,心裡感到高興。
一次宴席上,一位年過七旬的老妓曾經說:“如今的女孩兒和男人一起溫存,然後馬上就沖澡,真不明白她們的心境。
我們特别珍惜男人的氣味,整個晚上保持那身子睡覺。
”
要是霞也是出于這種心情而不沖澡,那倒令人喜悅。
不過,伊織剛才從門縫裡看到,霞的身姿實在妩媚。
霞伸開腿坐在地上,擺出一付男人的架勢,真夠婀娜。
雖說是為了穿襪子,可坐在地上,伸開兩腿的姿勢實在挑逗人。
霞大概就是采取那種姿勢穿上白色長襪。
正是因為霞穿着硬挺的白襪,系上四個小扣,她伸開雙腿席地而坐的姿勢才更加顯得妖冶。
霞梳好頭,穿上衣服,在客廳露面時,已經過了五點。
她穿着藍色結城和服,系着淺灰衣帶。
那姿态中已經看不出情愛的痕迹。
不過,夕陽依然明亮。
霞像是要遮擋,手放在額頭上。
“你喝咖啡吧?”
“饒了我吧!我這就告辭。
”
伊織擡頭站了起來。
總覺得匆匆忙忙。
不過,本來時間有限,也是無奈。
霞拿起手袋,伊織隻好送她到門口。
“還能見到你吧?”
“……”
霞不出聲,點了點頭。
“下次咱們去奈良。
”
“什麼時候?”
“六月初,你上次不是說想去嗎?”
霞轉過臉想了想。
頭發已經梳上去,露出半截的耳朵邊散落着幾根頭發。
“住一晚,好嗎?”
“我再打電話來。
”
霞像是要拂去瞬間的迷惘,轉過臉來,低下了頭。
“對不起。
”
伊織點頭的同時,藍色的和服已經一晃之間穿過房門,消失在視線之外。
公寓沉重的門已經關上。
伊織喘了口氣,白晝的情愛到此結束。
伊織一人獨處,靠在椅背上,伸開兩條腿。
暮春的陽光在地毯上留下長長的影子。
既不冷,也不熱。
傍晚的街上充滿倦怠。
霞将穿過街道,匆忙奔向大家集合的會場。
她衣帶硬挺,手裡提着手袋,一直向前走去。
看到她這樣子,沒有任何人會想到她剛才還在溫存做愛。
相反,她的面龐更顯清爽,肌膚也增加了彈性。
然而,伊織如今又陷入怠倦和無窮的空虛之中。
他盡情享受美麗的肉體,十分滿足,可又跌入空虛……
這是男人的任性?抑或是抛棄工作的悔恨?或者這就是男人在性上的空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