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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六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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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曼朝着年輕的女人走了幾步。

    她本能地往後退,但是卻勇敢、傲慢地擡起目光。

     “我很願意跟你交談,法妮。

    但是請你永遠不要跟我談論這個,也不要談論那天我失去了什麼。

    ” 他的對話者低下眼睛,用低沉的聲音說:“我明白了。

    ” “不,你不明白,就是你的運氣。

    ” 流動的河水濺打在他背上。

    尼曼向警隊借了一雙步行鞋,現在正在峭壁的天然台階上行走,相對于攀爬來說,這輕松多了。

    爬到斷層的位置,警官開始觀察屍體被發現的凹縫。

    他戴着特氟龍纖維手套,仔細看着岩壁和周圍,在岩牆上找尋着射釘可能留下的痕迹。

     石頭上有些洞。

     裹挾着冰水滴的風拍打着他的臉,但尼曼喜歡這種感覺。

    盡管環境惡劣,但來到小湖邊,他感到很充實。

    兇手也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選擇這個地方的:這裡安靜、幽谧,沒有污濁,沒有騷擾。

    玉一樣靜潤的水帶給暴力的靈魂一種平和。

     警長什麼也沒找到。

    他在凹縫周圍繼續搜尋,沒有射釘的痕迹。

    他單膝跪在凹縫邊,觸摸洞穴的内壁。

    突然,手指碰到一個清晰分明的小孔,就在洞穴上緣的中間。

    警長想到了法妮·費雷拉。

    她說得對,兇手可能是裝備上射釘和滑輪,在體重上玩了點小伎倆,将屍體吊起來的。

     他将手臂伸進洞裡,又摸了摸,總共發現三個螺紋切口小洞,約二十厘米深,排成三角形——射釘留下的三個印記是用來固定滑輪的。

    犯罪情形慢慢還原了。

    雷米·高約瓦是在遠足的時候遭遇襲擊的。

    在那偏僻的高山上,兇手把他綁起來,折磨他,毀傷他的肢體,直至把他殺害。

    然後借助受害者的屍體,自己下到山谷裡。

    怎麼做的呢?尼曼向下十五米低處看去,那裡,河水凝滞成一面漆一樣的鏡子。

    順着激流,兇手說不定是借助劃艇類的小船,從河上過來的。

     可為什麼要這麼大費周章呢?為什麼不把屍體直接抛棄在案發現場? 警長小心翼翼地爬下峭壁。

    到了地面,脫掉手套,轉身背向99lib?net岩壁,這觀察着斷層投射在平滑水面上的倒影。

    他确信:這裡是一處聖地,安靜、純潔,這可能正是兇手選擇這裡的原因。

     掌握所有這些情況後,警長認定,他要找的兇手是一個公認的登山運動員。

     尼曼的車上配備着一個高頻指令發送器,但是這位警官從來不用。

     對于機密的溝通,他用它的次數不會多于用手機,但是手機又不那麼謹慎安全。

    事實上,多年來,他較常用尋呼機,一種無線電信号接收器。

     标記和模式他會經常變換,沒有人能截取到這種隻靠密碼運行的信号系統,這是從巴黎毒販那裡學來的竅門。

    警長将号碼和密碼給了于斯諾、巴納和維蒙。

    上車後,他從口袋裡掏出小盒子似的發射器,在鍵盤上按着。

    沒有留言。

     他發動車,回到大學。

     現在是早上十一點,稀疏的人影穿過青翠的廣場。

    幾個學生在體育館跑道上跑步,相對于混凝土建築樓群,體育館略顯偏僻。

     警長走上一條橫穿的路,又徑直朝主樓方向開去。

    這個巨型地堡有六百米長,八層樓高。

    他停下車,查看平面圖。

    除圖書館外,這個巨大的建築内還包括醫學和物理科學的階梯教室。

    樓層裡大多是授課教室,最高層是寄宿生房間。

    校園警衛用紅筆标記了雷米·高約瓦和他妻子的公寓号碼。

     皮埃爾·尼曼走過圖書館大門,進入建築大廳:這是一個單獨廳室,寬大的玻璃窗戶提供采光。

    牆上繪有逼真的壁畫,在晨光中閃爍。

    離那兒幾百米遠的地方,大廳盡頭好似消失在彌漫着一種礦物粉塵的黑暗裡。

    這個地方有點斯大林式建築的風格——與巴黎大學那明亮的大理石和棕色木頭所營造的氛圍完全不同。

    這隻是尼曼的假想,他其實從沒有踏進過大學校門,不管是巴黎的還是其他地方的。

     他走上一個花崗岩台階的懸梯,樓梯的每一階都像發夾一樣呈發射狀,被垂直薄闆分割開來。

    這些都是建築師的奇思妙想,剩下的都是一樣繁複的風格。

    一半氖光燈沒有開,尼曼在黑暗與光明間交替着穿行。

     最後,他來到一個狹窄的廊道裡,旁邊嵌着一些小門。

    他穿梭在這昏暗的小道——所有的燈都滅了——尋找着34号房,高約瓦的公寓。

     門虛掩着。

    警長用兩根手指,推了推薄薄的膠合闆隔門。

     迎接他的是一陣寂靜和幽暗。

    尼曼站在前廳,上方的燈管橫穿過狹窄的走道。

    借着微弱的亮光,警官可以觀察挂在牆上的相框,都是些黑白照片,好像是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的。

    一些精力充沛的奧林匹克運動員,用一種呆闆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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