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停下表演,向他走來,手裡拿着淺黑色的火把,上面還迸跳着幾顆火星。
他應該不到三十歲,但是臉好像被雙倍的歲月侵蝕過,棕色蓬松的頭發、棕色的皮膚、棕色的瞳孔,看上去一副總幹壞事的煩人樣。
“你是我們的人嗎?”他問道。
“你們的人?”
“對,雜耍藝人。
你是在找工作?”
卡裡姆掌對掌,雙手合十。
“不,我是警察。
”
“警察?”
男人走近他,停下腳步。
“老兄,你不像幹這一行的。
”
警察能感覺到那男人燃燒的胸腔。
“那就取決于你怎麼看待這一行了。
”
“你想幹什麼?你甚至都不是我們這裡的人?”
卡裡姆沒有回答。
他掃視着修補過的帆布圓頂和舞台中央的賣藝者,然後想着在1982年這個年輕的小夥子應該有十五歲左右。
他會不會有可能碰到過茱德呢?不,不可能。
但是他内心依然有種沖動折磨着他。
他問道:“十四年前,你已經在這兒了嗎?”
“是的,這兒有很多機會。
馬戲團是我朋友的。
”
卡裡姆又重複說:“我在追蹤一個小孩的線索。
那時候,他可能來過這裡。
确切點說,是1982年7月,連續幾個星期天。
我在找會記得他的人。
”
吐火表演者看出卡裡姆眼睛裡的誠懇。
“老兄,你不是開玩笑吧?”
“我看上去像開玩笑嗎?”
“你要找的小孩叫什麼名字?”
“茱德,茱德·伊特埃洛。
”
“你真的認為我們會記得一個十四年前來我們馬戲團的孩子?”
卡裡姆站起來,轉身離開階梯座位。
“那算了吧。
”
年輕的小夥子突然抓住他的外套。
“茱德來過幾次。
我們排練的時候,他就杵在我們面前。
好像被催眠的樣子,很像個石娃娃。
”
“什麼?”
那個男人又上了一個台階,跟卡裡姆齊平。
警察感覺到他裹着油味的氣息。
噴火者又說:“老兄,那是個炎熱的夏天,鐵軌都快被曬化了。
茱德連續來了四個星期天。
我們幾乎同年,還一起玩。
我教茱德吐火,做了些小孩子會做的事。
”
卡裡姆盯着年輕的噴火表演者。
“十四年後,你還記得這個孩子?”
“這正是你所希望的,不是嗎?”
警察提高了音調:“我問你怎麼還會記得這些。
”
那家夥跳到夯實的地上,并攏腳跟,然後将火把盡量靠近嘴唇。
他吐了幾滴帶燃料的唾液,火把便呈現出彩虹色,火星雨四處飛濺。
“老兄,是因為茱德有個特别之處。
”
卡裡姆微微顫抖了。
“臉上嗎?他臉上有什麼東西?”
“不,不是臉上。
”
“那是什麼?”
年輕男人又吐了幾口火苗,然後笑出聲來。
“老兄,茱德是個小女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