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椅子上,耷拉着肩膀,滿頭大汗。
“複什麼仇?誰是兇手?”
“茱蒂特·埃洛爾。
或者更确切點說,某個假裝朱蒂特的人。
”
警長埋下頭,保持沉默。
卡裡姆湊近他。
“我找到了西爾文·埃洛爾的墓地,尼曼,在墓園的火葬場裡。
他是被車撞死的。
這上面也許還可以挖掘一下,具體我還不知道……但昨晚,就是這個墓地給我提供了新的線索。
埃洛爾的碑前有一束花,非常新鮮。
我問過了,你知道這些年來,是誰每個星期去獻花嗎?蘇菲·高約瓦。
”
尼曼現在搖着頭,好像混亂得頭暈。
“你又要怎麼解釋?”
“我認為,她是因為内疚。
”
警長沒有回答。
卡裡姆嚷叫着挺了挺身。
“都理順了,天哪!我無法想象蘇菲·高約瓦骨子裡會真的是個罪犯。
但她和她丈夫之間有些秘密,因為愛,因為害怕,或者是因為其他原因,她一直保守着秘密。
然而,這麼多年來,她一直偷偷地去西爾文·埃洛爾骨灰前獻花,出于對這個被她丈夫迫害的小家庭的尊重。
”
卡裡姆蹲下來,緊緊盯着警長。
“尼曼,”他命令式地說,“想一想,她丈夫的屍體剛被發現,而這個署名‘茱蒂特’的兇手就是從前的一個孩子,明顯是複仇。
今天那個女人還是在埃洛爾墳上放了束花。
這些謀殺并沒在蘇菲·高約瓦的内心激起仇恨,反而加深了她的記憶和悔恨。
媽的,尼曼,我敢肯定我是對的。
在人間蒸發之前,這個女人想要最後悼念下埃洛爾。
”
尼曼沒有回答。
他的皺紋仿佛更深了,投射下深深裂開的陰影。
時間一秒秒過去,最後,卡裡姆站起來,用嘶啞的聲音繼續說:“尼曼,我仔細讀了你的案卷。
那裡面還有其他線索、其他細節指向茱蒂特·埃洛爾。
”
警長呼了口氣。
“說說看。
”
中尉開始在房間裡踱來踱去,像籠子裡的猛獸那樣蓄勢待發。
“在你的資料裡,關于兇手,好像你隻确信一件事:他會登山。
而西爾文·埃洛爾的職業是什麼?水晶玻璃制品雕刻工。
他也會登山去山上的石頭裡找水晶。
他是傑出的登山者,一生都在懸崖峭壁、在冰川邊沿度過。
也就是在這些地方,你發現了前兩具屍體。
”
“這不就跟這個地區上百個有經驗的登山者一樣。
還有嗎?”
“有,還有火。
”
“火?”
“在第一份屍檢報告裡,我注意到一個細節,雷米·高約瓦的屍體上有燒傷痕迹。
科斯特批注說,兇手在受害者的傷口上噴灑了汽油,可能用了凱馳牌噴霧器。
”
“然後呢?”
“然後,還有另一種解釋。
兇手可以是會噴火的人,用自己的嘴噴灑汽油。
”
“我不太明白。
”
“因為你忽略了一個特别的細節:茱蒂特·埃洛爾會噴火。
雖然不可思議,但這是真的。
我遇到一個雜耍藝人,那個人在她死之前幾星期教了她這個技能。
這個技能讓她着迷,她說要把這作為武器,來保護她的‘媽媽’。
”
尼曼按了按脖子。
“天哪,卡裡姆,茱蒂特死了!”
“還有最後一個迹象,警長。
這個迹象更不明顯,但可以從繩子上看出端倪。
在第一份屍檢報告中,關于絞勒的方法,法醫是這麼說的:金屬繩,類似于刹車繩或鋼琴弦之類的繩子。
賽迪也是被同一種方式殺死的嗎?”
警長點點頭。
卡裡姆接上話頭:“這也許并沒什麼,可法比艾娜·埃洛爾是鋼琴家,一個演奏能手。
試想一下真的是一條鋼琴弦殺死了三個受害者,這上面難道不能看出一種象征性的聯系嗎?與過去緊密相連。
”
這次,皮埃爾·尼曼站了起來,吼道:“你到底想說什麼,卡裡姆?我們在找什麼?一個幽靈嗎?”
卡裡姆扭動着,像個局促的孩子。
“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