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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五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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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博仍待在曠野裡,他并不打算躲避任何人。提瑟現在應該放棄這個遊戲,不要再招惹他;如果他繼續的話,那麼将會引火燒身,自讨苦吃。

    蘭博在河岸踱步思索。他低頭注視着河水,烈日下的河面顯得很寬,水流湍急。河對面是一幢明黃色磨砂牆壁的大廈,寬大的陽台伸展到河面,牆上刻着:麥迪遜老飯店。蘭博費力地琢磨着,這座看上去像是去年才竣工的大廈怎麼會是老飯店呢?

    來到鎮中心,他朝左邊走去,登上一座橙色的大橋,伸手撫摩着光滑的金屬欄杆。走到橋的中央,他駐步俯視着河面。午後的陽光耀眼炫目,川流不息的河水給人帶來一陣涼爽的感覺。

    他身邊的欄杆上安裝了一部機器,機器的玻璃頂端安裝着警車頂燈。他從褲子的口袋裡掏出一便士投進槽裡,又及時取回了錢。他錯了。機器裡面并不是警車頂燈,而是一粒粒谷物做成的魚食。機器上還貼着一塊金屬牌:“喂魚,10美分。巴薩特縣青年團開始赢利,繁忙的青春使人感到年輕。”

    的确如此,蘭博暗自想道。早起的鳥兒會受騙。

    他又低頭看了看河面。不一會兒,身後傳來了腳步聲。他無須回頭就知道來者是誰。

    “上車。”

    蘭博繼續盯着河面:“你看河裡的魚兒,”他說,“一定有幾千條吧。那條大金魚叫什麼來着?它不可能是條真正的金魚,真正的金魚沒那麼大。”

    “阿拉伯鲑魚,”身後的人答道,“上車。”

    蘭博眯起眼,“它一定是新品種,我從未聽人說起過。”

    “嗨,年輕人,我是在跟你說話,看着我。”

    但是蘭博仍未擡起頭。“我過去常常釣魚,”他一邊說,一邊注視着河面。“那時我還年少,可現在大部分的河裡都沒有魚了,因為污染,這個鎮有這麼多的鲑魚,你們這兒專門放養這種魚嗎?”

    果然,蘭博猜測得沒錯。自提瑟記事以來,鎮裡就開始放養這種魚。那時父親常攜他一起觀看國家孵卵場員工的工作。他們總是從卡車裡把一桶桶魚苗置入斜坡,緩緩放進水裡,工人的手上帶有彩虹般的顔色。

    “上帝啊,看着我!”提瑟叫道。

    蘭博感覺到自己的衣袖被抓住了。他用力掙脫。“放開手!”他一邊說,一邊注視着河面。接着,衣袖又被拽了一下。他霍地轉身呵斥道,“聽見沒有,把手放開!”

    提瑟不屑一顧地聳聳肩膀。“好吧,如果你願意的話,咱們走着瞧。記住,不要給我添亂。”他從槍套上取下手铐說,“把手給我。”

    蘭博伸出手:“我是認真的。放了我。”

    提瑟朗聲笑道:“你是認真的?”說着,他又笑了起來。“看來你根本就不明白我的話。遲早你都得上警車。唯一的問題是,怎樣才能讓你乖乖就範。”他的左手在槍上停留了片刻。“上車隻不過是小事一樁。你給我放聰明些。”

    過路人好奇地打量着他們。

    “你會掏槍嗎?”蘭博望着槍,“起初,我還以為你與他們不同。現在知道你這種瘋子和我以前見過的沒有區别。”

    “那麼你就是想挑釁了,”提瑟說,“我可從未見過你這種人。”他闆起面孔,緊緊握住手槍。“走。”

    瞧,又來了,蘭博拿定了主意。倆人必須有一個得退卻,否則,提瑟就會受到傷害。他注視着提瑟握搶的手,暗自罵道,你這頭蠢驢,在你掏槍之前,我就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擰斷你的手臂,敲斷你的腿,把你的喉結撕爛,然後把你抛進河裡喂魚。魚總得有東西吃。

    突然蘭博醒悟了,不,不能魯莽行事。從今往後,必須學會控制自己。想到這裡,他感覺好受了一些。

    六個月前,他在醫院裡的康複期結束的時候,還無法控制自己。一天,在費城的酒吧裡,一個家夥推搡着他,擠在他前面看脫衣女郎的表演,盛怒之下,他出手砸碎了那人的鼻粱骨。一個月後,在匹茲堡,他又撕裂了一個身材高大的黑人的喉嚨,因為當他在公園湖邊露宿時,那黑人拿刀恐吓他。黑人的朋友見勢不妙想逃之夭夭,可蘭博不肯将他放過,窮迫不舍,直到在遊艇上把他捕獲。

    不,不能再沖動行事,他反複告誡自己。你現在已經痊愈了。

    于是,他轉過身,擠出一絲笑容。“好吧,我上車。”他對提瑟說。

    “我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隻不過打算步行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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