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奧爾撫養了他,長大後他參軍奔赴朝鮮,退役回來在路易斯維爾工作,在他三十五歲的時候,再次回到了家鄉。
除了幼時的回憶,他的家已經不複存在了。
返回後的第一天,他徘徊在昔日熟悉的故土上,心酸不已地意識到自己已經是人到中年,他甚至想打電話給路易斯維爾,問自己能否仍回到那兒工作。
在第一天即将結束之時,他去了一家房産公司。
當天晚上,他和一位房産經紀人一起尋找出售或出租的房屋。
可他所看中的房子和公寓都已住上了人。
房産經紀人把—本帶有照片的房屋目錄給了他,讓他晚上睡覺之前研究一番。
回到暫時栖身的小旅館裡随手翻閱那本目錄時,他突然發現了自己渴望的房子:這是一座毗鄰山坡的夏令營房,在鎮的附近,房前有一條溪流,一座木橋,房後斜坡上則是茂密的樹木,房子窗戶的玻璃破碎,屋頂下陷,門廊坍塌,油漆剝落,碎裂的百葉窗懸蕩在空中。
第二天早上,他買下了這座房子。
随後幾周的日日夜夜,是他一生中最忙碌不堪的日子。
上午八點到下午五點,他與警察署的人員在一起,逐一和他們交談,解雇那些不願進州警署夜校的人或不願值夜勤的人,招募了一些不怕吃苦的新手,扔掉淘汰過時的舊設備,購進了一批新設備,整理前任留下的淩亂事務,他的前任因心髒病突發猝然辭世。
五點下班之後,他便投入到自己的房舍建造工作中,給房子加蓋新屋頂,裝配窗上的玻璃,并把窗縫填嵌。
建造了新的門廊,漆成赭色,與周圍的景色保持協調。
每天晚上,他在院子裡燃起一堆篝火,焚燒從屋頂和門廊上拆除的木頭,他坐在火邊,品嘗着自己烹饪的肉辣醬,烘烤牛排、土豆或漢堡。
他從未享受過如此可口的美味。
夜晚,也從未睡得如此香甜。
粗糙不平長滿老繭的雙手令他感到驕傲,辛苦勞作增長了他的腰部和手臂力量,使他行動自如出手敏捷。
三個月後,房子的改建竣工,可他不時地還在幾處不完備的地方敲打修補,一切都令他心滿意足之後,他又感到閑得無聊,晚上他有時到外面喝幾杯啤酒,有時就在警察局裡待上一會兒,要麼在家裡看電視。
再後來,他和安娜結了婚,不過這一切都已經結束。
此刻,盡管他在森林中費力地穿行,鹹鹹的汗珠從臉頰上滾落,可他卻感到舒服惬意,暗暗責備自己為什麼不再堅持鍛煉身體。
前方傳來了獵狗的吠聲,奧爾邁開長長的腿走在它們的身旁。
警察們吃力地試圖趕上提瑟,而提瑟則竭力想與奧爾并駕齊驅。
和煦的陽光從樹縫中灑落在他的身上,令他全身發熱,腳下的步伐有節奏地移動着,恍惚中,他覺得自己将會永遠走下去。
突然,奧爾的身影在遠處閃現,他這才發現自己已落後太多無法追上。
這時,他感到步履沉重,先前輕盈的感覺已消失殆盡。
“慢一點,奧爾!”但是奧爾仍與他的獵狗齊頭并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