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出劈裡啪啦的響動;他緊張地屏住呼吸。
如果這根樹枝經受不住他身體的重量而折斷的話,他就會墜落到險峻的峽谷裡。
樹枝又劈啪地響着,但沒有斷裂。
他那顆繃緊的心又開始跳動。
不過,直升機的聲音卻有所不同。
飛行員已逐漸意識到機身振動的問顆,改變了方式,平穩地操縱飛機。
蘭博不知道他們是否能透過樹枝看見自己,但這一點并不重要,他的藏身之處是塊彈丸之地,如果射手肆意掃射的話,他肯定是在劫難逃。
因為他來不及向另一根樹枝逃離,下一顆子彈可能會把他送上西天。
想到這裡,他匆忙拂去身上的松針和樹枝,悄悄地向外窺視,尋找直升機的蹤影。
直升機就在他的上方徘徊,射手正從座艙裡伸出腦袋準備向外開火,蘭博清楚地看見那張圓臉上長着一隻大鼻子,瞥一眼就足矣。
他本能地舉起步槍,透過樹枝把槍管對準那張面孔的中心。
他的手輕輕地扣動了扳機。
座艙内,射手突然用手捂住炸開的面孔,還未來得及發出喊聲便一命嗚呼。
飛行員似乎毫無察覺,仍穩穩地駕駛着飛機。
透過玻璃座艙,蘭博看見座艙内散落着射手的碎骨、腦漿和頭發,他的腦殼已被削去。
飛行員目瞪口呆地望着濺落在自己衣服上的鮮血,恐懼地張開嘴巴抽搐着。
接着他胡亂摸索着座位上的皮帶,瘋狂地抓住油門杆,把腦袋藏在座艙的地闆上。
蘭博試圖從樹縫中向他開槍。
雖然他看不見飛行員,但能估計出此人躲藏的範圍。
就在他向機艙瞄準之際,直升機突然調頭轉向懸崖。
它的頂部輕巧地越過了山脊,可由于角度太陡,尾部撞到了懸崖的邊緣。
在發動機的吼叫中,蘭博仿佛聽見了金屬的撕裂聲,但不能确定。
直升機似乎仍懸挂在空中。
須臾,它驟然向後翻轉,僵直地戳到懸崖上,一陣刺耳的爆炸聲随之而來,一團巨大的火球和金屬的尖嘯聲從樹枝旁閃過,熊熊的火焰摻雜着汽油和肉體燃燒時發出的惡臭。
蘭博振奮起精神。
他繞過樹幹,透過濃密的樹枝尋找出路。
獵狗的吠聲更兇猛了,聽上去它們好像已經越過路障來到了山脊。
他感到納悶:在如此短暫的時間裡,提瑟和其部下憑借何種手段除去了圓石;他們追趕的速度為何如此之快。
他緊緊握着步槍向下滑行,鋒利的樹枝刮擦着他的身體,戳紮着他的手臂和面孔,他的胸部陣陣抽搐,感到幾塊肋骨在下滑時被撞裂了,可眼下不能考慮這些。
獵狗正向這邊逼近,他扭動着身體不顧一切地加快速度。
罩在身上的羊毛衫被樹枝鈎住,他不假思索地把衣服扯破。
快,快點躲開這些狗娘養的獵狗。
滑行時,一股濃煙撲面而來,使他感到窒息。
穿過缭繞的煙霧,他一眼瞥見那架變了形的直升機殘骸仍在劈啪作響地燃燒。
他向下望去,發現自己離地面仍有二十英尺的距離,但沒有可以抓住或攀爬的樹枝。
他無法把手挂在樹幹上爬行,除了向下跳他無路可逃。
山坡上響起了獵狗的狂吠聲,他再次查看了腳下的岩石和礫石,選擇了一塊布滿淤泥和幹燥松針的地方作為落腳點。
他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因為在跳傘學校裡曾學過這門技術,并進行過數周從塔頂跳躍的訓練。
他一手舉起槍,另一隻手抓住最後一根樹枝,雙膝彎曲,縱身向下一躍,身體重重地墜落在地面上,就像他曾經練習過上千次的一樣。
當他離開嗆人的煙火,匆匆繞過岩石時,感到胸部的疼痛愈加劇烈,他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上帝啊,我快要迷路了,快要不行了。
他邁開腿,沿着斜坡向森林沖去,胸部起伏着。
前面是一片開闊的草叢,他疾步如飛地奔跑着,後面傳來了獵狗的狂叫聲。
它們現在已經抵達懸崖的邊緣;警察們随時都會向他開槍。
在這片毫無遮攔的曠野裡,除了逃進森林,他沒有任何機會。
想到這裡,他低首躬背,施展出所學過的全部技能,左躲右閃地沖向森林,露出地面的樹根和蔓藤不斷地使他蹒跚跌絆,直到他摔倒在地,全身癱軟地倒在潮濕芬芳的地面上。
他們沒有向他開槍。
他感到不可思議,躺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息着,一時間,忘卻了胸部的疼痛。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