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而引起他的警惕。
”
提瑟之所以堅持單獨行動還有一個原因,但他不願進一步解釋。
這一刻他已經等待很久了。
他迅速爬出淺坑,朝左邊那棵倒下的大樹揮動。
冰冷的泥漿粘在他的腹部,他爬了幾英尺,一動不動地凝神傾聽,接着繼續爬行。
他的鞋蹬在泥濘的水裡,吃力地拔出腳,嘩嘩作響的泥漿聲令他提心吊膽。
腳下的聲音太響了,他隻好用肘關節和膝蓋匍匐向前,槍口朝上,以免被水弄濕。
汗水一滴滴地流向他的脊背,他向前蠕動着身體,不時地停下側耳聆聽。
夏力頓根本不會理解他的行動。
因為追捕行動的負責人以及巨大傷亡的肇事者是提瑟而不是他。
由于提瑟的獨斷專行,導緻奧爾、李斯特、年輕警員、沃特、蓋特和兩個直升機裡的人死于非命,所以夏力頓不可能明白他此刻的心情,提瑟怎能讓别人再次為他赴湯蹈火冒險送命?現在應該由他與那個年輕人正面交鋒,正像此事剛開始的那樣。
如果再次出錯,付出代價的應該是提瑟自己。
六點半,他離開了夏力頓和米奇。
之後,他全神貫注于自己的動作及周圍的聲音。
當他再次瞥見手腕上的表時,已是七點鐘了。
一隻松鼠蹿上了樹,他以為是那小子,驚駭萬分地準備射擊。
天漸漸地暗了下來,烏雲早己散去,夜幕降臨。
空氣越來越冷。
他顫抖着身體繼續向前爬行,津津的汗水流淌在他的臉、後背和手臂上。
他感到一陣恐懼,下身熱乎乎地發緊,一股腎上腺素湧進腹部。
他很想轉身逃跑,但為了控制自已,他敦促自己向前再向前。
蒼天在上,如果他錯過了良機讓那個家夥逃脫,并不是因為他怕死。
不,他不怕死。
他有愧于奧爾,有愧于不幸喪生的部下。
七點十五分。
他已經爬出了很遠。
來來回回地移動在森林裡,不時地停下窺視樹叢的深處。
噪音令他悸動不已,劈裡啪啦的樹枝折斷聲可能是那小子調整位置時發出的聲音,飄落的樹葉則意味着那小子可能在他的身後走動。
提瑟慢慢地移動,拼命壓抑着自己的恐懼,留意周圍的動靜。
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任何一叢灌木都可能掩護着那小子。
如果自己稍不留神,錯過了一個樹墩或一個斜坡,将會鑄成大錯。
七點五十分。
一道道陰影融會交織,便他難以辨别任何東西。
黑暗中,深色的樹幹和倒地的原木都被誤以為是那小子。
他知道自己已經竭盡全力,應該折身返回。
但他感到眼睛發花、疲憊不堪,急切地想回到他們身邊休息片刻,讓夏力頓繼續監視。
不過,他不敢掉以輕心,警惕地查看每一處灌木之後,才蠕動着身體退卻。
他不時地向身後張望,唯恐那小子悄悄地偷襲。
夜色裡,他那裸露的脊背顯得很白,恍惚中他以為自己看見那小子正微笑着對準自己的肩膀。
他差點忘了讓夏力頓知道自已回來了。
太可笑了,他冒着危險搜尋那小子卻不料被自己人射中。
于是,他輕聲說:“我是提瑟。
”
可是無人回答。
是不是我的聲音太輕了,所以他們沒有聽見?提瑟思忖着。
“是我,”他提高了嗓門。
“我是提瑟。
”可仍沒有回音。
他明白情況不妙。
他圍繞着淺坑轉了一圈。
沒有看到夏力頓,而米奇卻四腳朝天地倒在水裡,喉嚨被撕扯到耳邊,鮮血汩汩地湧出。
夏力頓,他在哪兒?提瑟心急如焚,他一定把米奇撇下獨自去追那小子,而沒想到那小子伺機而上,把米奇的喉嚨割斷。
那小子,提瑟突然意識到他肯定就藏在附近。
他蜷伏起身體轉動着,一看到米奇的屍體,他就克制不住地想叫喊,夏力頓,快到這兒!如果夏力頓從不同的方向奔過來與他相遇,他們可能會趕在那小子再次襲擊之前将他擊斃。
夏力頓,他真想大聲吼叫。
突然,夏力頓的叫聲從右側響起。
“當心,警長,他抓住我了!”與此同時,凄厲的槍聲劃過夜空。
提瑟再也忍不住了。
他不顧一切地站起身,尖叫着沖進灌木叢、沖進陰影密布的森林,腦海裡隻有一個念頭:懸崖後面的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