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瑟不由得回想起奧爾看人的方式。
奧爾總喜歡把人視做動物,如果他還活着的話一定會發表這番議論的。
特勞特曼不像蛙魚,而像一條小狗,或一隻雪貂,是個精明強悍的獵手。
他又回想起朝鮮戰場上的職業軍人——殺人如麻的專業槍手,他們總使他感到不寒而栗。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需要特勞特曼的幫助。
也許請他來是個錯誤。
奧爾曾告訴過他用握手的方式來判斷對方。
當特勞特曼走上前向他伸出手時,提瑟驚異地發現他的手既輕柔又堅硬,令人感到很舒服,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樣粗魯和傲慢,也許特勞特曼為人不錯。
“你來得真快。
”提瑟與他寒喧道,“謝謝你的光臨,此刻我們迫切需要幫助。
”
由幹剛才一直在思念奧爾,倏然間,提瑟感到時光仿佛在倒流,自己在兩天前曾用同樣的語言感謝奧爾的光臨。
可奧爾已經命赴黃泉。
“你們的确需要幫助。
”特勞特曼苦道,“說實話,在接到你的電話之前我就計劃着來一趟。
盡管他現在已退役,所發生的隻是一樁個人事件,可我仍感到自己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然而需要說明的是——我不願參與任何殺戮。
隻會在适當的時候提供幫助,協助你們将他緝拿歸案,不要輕易将他擊斃,除非萬不得已,雖然他有可能遭到槍殺,但我認為那并不是我趕到這裡的目的。
這點我們能達成共識嗎?”
“當然。
”提瑟答道。
這點也正是他渴望的。
他絕不希望逃犯在山上被子彈擊成碎片,他要把他活擒,要狠狠折磨他,讓他領略生不如死的滋味。
“一言為定。
”特勞特曼說,“雖然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助你一臂之力,不過我認為你的部下無法靠近他,更不用說将他抓獲。
要知道,他比你想象得更聰敏、更堅忍不拔。
我想知道他是怎樣把你放過的?你是怎樣從他的槍口下僥幸逃脫的?”
瞧,又來了。
特勞特曼的語調裡又露出了一絲驕傲和失望的口氣。
“聽上去我的逃脫令你感到很遺憾。
”提瑟道。
“從某種意義上我感到遺憾,不過現在沒有必要談論個人的觀點。
嚴格說,他所接受過的訓練及己掌握的技能不允許他出這種差錯。
如果他不慎放跑了敵人,後果将不堪設想。
所以我很想查明其中的奧秘,然後再從中吸取教訓,讓我的學員引以為戒,避免重蹈覆轍。
眼下你有什麼計劃?這麼短的時間裡你是如何迅速調遣國民衛隊的?”
“按計劃他們本周末要進行一場軍事演習。
設備已經準備妥當,所以他們隻需提早幾天罷了。
”提瑟答道。
“但這裡是民用指揮所。
軍事行動的總部設在哪裡?”
“設在路邊的一輛卡車裡。
不過軍官們讓我們發布命令。
他們想了解自己的部下單獨行動的能力,所以他們僅是在監控而己,就像真正的軍事演習一樣。
”
“演習。
”特勞特曼若有所思地重複道,“天哪,人人都渴望參與演習。
你為何确信他仍在周圍?”
“自從他上山以後,山邊的每條路都設立了哨卡,他下山時肯定會被發現。
即使他沒有被發現,我也會覺察的。
”
“你說什麼?”
“我無法解釋。
和他打過交道之後我就始終有這種超常的感覺。
沒關系。
他仍在山上。
明天早上我就會派遣大批警員四處搜尋,直到每棵樹下都有我的人。
”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他仍占據優勢,他是遊擊戰的專家,深谙怎樣從當地取得給養,因此他不會有你們所面臨的給土兵補充食物和給養的問題。
他極其耐心,必要的話他會隐匿在某處潛伏一年。
他單槍匹馬一個人,所以很難被發現。
他獨來獨住,無須聽從别人的命令,也無須和其他小隊同步行動。
所以他動如脫兔,打一槍換一處,迅速隐蔽,然後再循環反複。
我的教官就是以這種方式訓練他的。
”
“那好,”提瑟注視着他說,“現在請你把這種方法向我傳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