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三章 第二十節

首頁
    的行為并非想證實一條信念,而是不願對專恣跋扈威迫他的人卑躬屈膝,這是兩種迥然不同的事情——不是道德上而是個人情感的事情。

    的确,許多人喪命在他的槍口之下,但他可以假設那些人的死亡是正常不過的事情,因為他們屬于脅迫自己的部分,使戰場上歸來的人無法生存。

    不過,蘭博明白這僅是為自己的行動辯護而已。

    事實是,他陶醉于格鬥,欣賞冒險和刺激。

    也許這是戰争留給他的後遺症,對他來說,用軍事行動解決問題己習以為常。

     不,不是這麼回事,蘭博深知如果他真的想控制自己他能夠做到。

    問題在于他不願克制自己。

    為了按照自己的意願生活,他決心要抵制任何幹涉自己的人。

    所以就某種意義而言他是為了信念而抗争。

    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對自己的作戰能力陶然自得,并樂此不疲地加以炫耀。

    提瑟看錯了對象,蘭博可不是随意遭受淩辱之士。

    可現在他已行将就木瀕臨死亡。

    無人願意死亡,所謂的信念隻不過是為自己行為辯解的廢話。

    他認為自己會重蹈覆轍僅是自欺欺人而已,因為事已成定局,天意不可逆。

    上帝啊,他痛心疾首地意識到自己已途窮末路,信念和尊嚴在殘酷的死亡面前都變得毫無意義。

    他本應該盡情享受生活,享受美妙的愛情,痛飲清冽涼爽的冰水,品嘗夏日甘甜可口的西瓜。

    但為時晚矣,人間的樂事對他己失去了任何意義。

    如果麻木的感覺繼續吞噬他,侵襲到大腿和前臂,他就必死無疑。

    他束手無策地躺在地上悲天憫人。

    唯一可以選擇的是怎樣死去,但像受傷的穴居動物那樣靜靜地化為塵土絕不是他的意願。

     自從他第一次見到部落土著在叢林裡肢解屍體,就擔心自己的身後會不會遭到同樣的厄運。

    在他眼中屍體的神經系統仿佛仍具有正常的功能,真切地感受到靜脈裡的血液被人抽幹,取而代之被注入防腐液,内髒被挖出,胸腔進行了防腐處理,每想到這裡他就感到不寒而栗。

    死亡——奇怪的是他現在并不懼怕死亡,而為自己的身後憂心忡忡。

    好吧,他至少可以用自己的方式解決這一問題。

     蘭博從口袋裡拿出最後一包炸藥,開啟裝滿引信和雷管的小盒,他輕輕地取出一套引信和雷管,把它們插進腰部。

    他遲疑不決地想點燃引信,可一轉念又想到了上帝,他知道如果自己信仰上帝的話:自殺的行動将受到上帝的詛咒而被打入地獄。

    幸好他并不是個虔誠的信徒。

    自殺的想法不是今天才出現的。

    越戰時,為了防止被俘時遭到酷刑拷打,司令官曾送給他一粒劇毒膠囊。

    可被捕時他沒有來得及把它吞下。

    不過,現在他有充裕的時間将引信點燃。

     假如上帝的确存在呢?如果真的存在,上帝不會指責這種自暴自棄的行為。

    想到這裡,一股強烈的激情湧上心頭。

    刹那間,他的眼前劃過一道亮光,沒有痛苦,隻感到自己的顧慮頃刻便化為烏有。

    須臾,腹股溝也漸漸變得麻木無知,他深知最後一刻已經來臨,便着手點燃引信。

     不經意中,他的目光穿過田野向操場的方向掃了一眼,突然瞥見火光中有一個身着軍服的人影,那人憑借着秋千和滑梯的掩護正快步追蹤。

    雖然蘭博看不清他手裡握的是步槍還是滑膛槍,但根據他的軍服可以斷定是特勞特曼,絕不會是别人。

    在特勞特曼的身後是一排排迷宮似的矩形攀緣鐵栅,提瑟正捂着腹部匍匐潛行。

     蘭博冷眼望着這一幕,知道更佳的選擇就在眼前。

    
上一頁 章節目錄 下一章
推薦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