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把古老的武器為他帶來權力,所以他與它形影不離。
他每踏出一步,矛柄都會在地毯上重重地撞一下。
“阿邦遲到了。
”賈迪爾說。
“即使他在黎明之後與婦女、小孩及後勤保障隊伍同行,這會兒也該抵達了。
”
“我真沒法理解你為什麼要容忍那個殘廢的卡菲特,父親。
”阿桑說。
“那個穿花衣服的家夥,僅是膽敢看你一眼就應該當場處死,但你卻把他當作軍師般供奉起來。
”
“就連卡吉本人也會命令卡菲特去執行适合他們的任務。
”賈迪爾說。
“阿邦比任何人都了解這些北方的綠地人,而聰明的領導人必須懂得用好這些人。
”
“有什麼需要了解的?”賈陽問。
“綠地人都是些懦夫和弱者,比起卡菲特好不到哪裡去。
他們甚至做我們的奴隸或誘餌都不配。
”
“不要自以為什麼都知道。
”賈迪爾說。
“除非你是艾弗倫。
《伊弗佳》告訴我們要了解我們的敵人,而以前,我們對于北方人幾乎一無所知。
如果我要帶領他們參與聖戰就不能隻是屠殺他們、統治他們,我們必須了解他們。
如果所有綠地的男人都像卡菲特,那還有誰比卡菲特更适合幫我解讀他們的想法呢?”
就在此時,門上傳來敲門聲,阿邦一拐一拐地走進大廳。
一如往常,肥胖的商人身穿色彩鮮豔,如同女人衣服般的絲綢和皮草——似乎是刻意穿成這樣來激怒樸實無華的達瑪和戴爾沙魯姆。
守衛在他路過時鄙視他、推搡他,但沒有人膽敢阻擋阿邦的路。
不管他們私底下怎麼想,阻擋阿邦可能會激怒賈迪爾,很明顯沒有人膽敢激怒賈迪爾。
瘸腿的卡菲特将重心放在拐杖上,來到賈迪爾的王座前。
盡管天氣寒冷,他紅通通的肥臉上依然挂着不少汗珠。
賈迪爾厭惡地看着他,顯然他帶來了重要的消息,但沒有立刻彙報,隻是站在原地喘息,試圖讓呼吸恢複正常。
“什麼事?”賈迪爾按捺不住,開口問道。
“你得出面阻止!”阿邦氣喘籲籲地道。
“他們在焚燒糧倉!”
“什麼?”賈迪爾大驚,一躍而起,握緊阿邦的手臂,抓得卡菲特失聲慘叫。
“在哪裡?”
“城北。
”阿邦說。
“你站在門口就能看到濃煙了。
”
賈迪爾沖到門前台階,立刻看見遠方發黑的濃煙。
他轉向賈陽。
“去,”他說,“撲滅火勢,把下令燒倉的人給我全帶過來。
”
賈陽點頭,跑上街道,訓練有素的戰士如同列隊整齊的飛鳥般尾随而去。
賈迪爾轉身面對阿邦。
“大家想在這過冬的話,你需要那些糧食。
”阿邦說道。
“每顆種子、每粒碎屑。
我警告過你。
”
阿桑沖上前去,抓起阿邦的手腕,将他的整條手臂扭到身後。
阿邦慘叫。
“不準用這種語氣對沙達瑪卡說話!”阿桑吼道。
“夠了。
”賈迪爾說。
阿桑一放手,阿邦立刻跪倒,雙手趴在台階上,腦袋磕在兩手之間,說道。
“由衷的道歉,解放者。
”
“我聽了你那不要在北方寒冬之際大舉進攻的愚蠢建議,”賈迪爾在阿邦的嗚咽聲中說道,“但我不會為了……”他一腳踢起台階上的積雪。
“這種冰雪風暴而延誤艾弗倫的旨意。
如果我們需要食物,我們可以從附近的青恩手中搶來,他們囤積了很多食物。
”
“當然,沙達瑪卡。
”阿邦對着地面說道。
“你拖太久了,卡菲特,”賈迪爾說,“我要你在俘虜中找出你的聯絡人。
”
“如果他們還沒死的話沒問題,”阿邦說,“但是街道上躺了好幾百具死屍。
”
賈迪爾聳聳肩。
“都怪你來得太晚。
去,審問你的商人同行,找出這座城市的地方官。
”
“隻要我敢發号施令,達瑪們立刻就會将我處決,就算有你為我擔保也一樣,偉大的沙達瑪卡。
”阿邦說。
這話說得沒錯。
根據《伊弗佳》規定,任何膽敢指使位階較高者的卡菲特都會被當場格殺,而賈迪爾的議會中有很多人都很嫉妒阿邦的地位,都詛咒他早點去死。
“我派阿桑與你同去。
”賈迪爾說。
“這樣不管多瘋狂的祭司都不敢違抗你的命令。
”
阿邦在阿桑上前時吓得臉色發白,但他還是點了點頭。
“謹遵沙達瑪卡号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