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傑克·伯恩斯偵緝督察來說,這是一個忙得焦頭爛額的日子。
這一天有兩項收獲、兩個失望和一大堆尚未得到答案的問題。
不過這在破案過程中也稀松平常。
如同聖誕老人送來的禮物那樣手到擒來的案子,刑警們極少遇到。
他的第一次成功要歸功于帕特爾先生。
這位煙雜店老闆在十一點整來到了警署的接待室,一如既往地渴望提供幫助。
“我想讓你看一些照片。
”當他們在一個像是電視屏幕的東西前坐下來之後,伯恩斯說。
在他年輕的時候,刑事檔案室的入案照片是夾在一大本或者好幾本相冊的塑料薄膜裡的。
伯恩斯仍喜歡這種老式的方法,因為證人可以前後翻動,直到他們作出選擇。
但這種過程現在已經電子化了,歹徒的面孔都出現在了熒光屏上。
首先出現的是一百張照片,是警方認定的倫敦東北地區的一些臭名昭著的人物。
倒不是說僅限于這一百個,實際上要多得多,但伯恩斯從“多佛爾監獄”所熟悉的那些先開始。
維吉·帕特爾先生是刑警們夢寐以求的幫手。
當第二十八張面孔在屏幕上閃現時,他說:“這個。
”
他們凝視着的是一張殘忍的面龐,還含有相當的愚蠢和同等的邪惡。
身材粗壯,剃着光頭,戴着耳環。
“你能肯定嗎?以前從沒見過他?比如說,以前從沒到過你的店裡?”
“沒有,以前沒見過。
但他就是鼻梁上挨了一拳的那個人。
”
圖片說明中顯示,該人叫馬克·普賴斯,下面還有他的身份證号碼。
當第七十七張面孔閃現時,帕特爾先生作出了第二次指認。
那人長着一張灰黃色的長臉,一頭直發垂在兩側的耳後,名叫哈利·科尼什。
帕特爾指認這兩張面孔時都毫不遲疑,對于其他面孔,他審視的時間都不超過一兩秒鐘。
伯恩斯關掉機器。
刑事檔案室會有那兩個人的全套檔案。
“當我追蹤并抓住這兩個人後,要請你來參加列隊辨認。
”伯恩斯說。
店老闆點點頭。
他很願意。
在他離去之後,盧克·斯金納評論說:“哇,夥計,這樣的人真是難得啊。
”
在等待刑事檔案室的電腦調出普賴斯和科尼什的全套資料期間,傑克·伯恩斯把頭探進了刑事偵緝科的警衛室。
他要找的那個人俯身在一張寫字台上填寫表格。
“查利,能跟你說一句話嗎?”
查利·庫爾特比伯恩斯年長,但仍然是一名偵緝警長,他已經在“多佛爾監獄”幹了十五年。
對于當地的歹徒,他了若指掌。
“那兩個嗎?”他哼了一聲,“十足的畜生,傑克。
不是本地人,大約是三年前搬來的。
犯的都是低智商的小案子。
行兇搶劫、小偷小摸、打架鬥毆、足球流氓,加上一些人身傷害什麼的。
兩人以前都蹲過牢。
怎麼了?”
“這次是嚴重的人身傷害,”伯恩斯說,“昨天把一個上了年紀的人踢成了昏迷。
有他們的地址嗎?”
“手頭上沒有,”庫爾特說,“最後聽說的是,他們合住在公路旁一座搶占來的空房裡。
”
“不是在青林園裡嗎?”
“應該不是。
那裡通常不是他們的地盤。
他們一定是偶然經過那裡。
”
“他們背後有沒有幫派?”
“沒有。
他們都是單幹的。
隻是會一起出沒。
”
“是同性戀嗎?”
“沒有這方面的記錄。
估計不是。
科尼什曾犯過一次猥亵罪,對一個姑娘。
但後來讓他給逃脫了。
女的改變了主意。
很可能是受到了普賴斯的恫吓。
”
“吸毒嗎?”
“這方面不知道。
更像是酒鬼。
酒吧鬥毆是他們的專長。
”
這時,庫爾特的電話響了,于是伯恩斯就走開了。
刑事檔案室的資料送過來了,上面記載着那兩個人的地址。
伯恩斯去見他的上司——艾倫·帕菲特警司,讓他批準自己的請求。
下午兩點鐘,地方法官對那處列名的房産簽發了搜查令。
兩位有持槍證的警官從槍械室裡領取了随身武器,加上伯恩斯、斯金納與其他六名警官——其中一名扛着一把砸門用的沖擊錘,組成了一個十人搜查小組。
突擊搜查安排在下午三點。
那座房子既陳舊又破敗,一旦某個房地産商獲得了該地塊的開發權,肯定會把它拆掉。
在過渡時期,門窗封上了闆條,水電和煤氣也已經被切斷。
油漆斑駁的房門在輕推之後沒能推開,于是警官用沖擊錘把門鎖撞落,一行人跑上樓梯。
兩個歹徒各自住在樓上肮髒、簡陋的房間裡。
兩個人都不在家。
兩位武裝警官把手槍收進槍套。
搜查開始了。
搜查小組在尋找一切可疑物品。
錢包及其原先的内容、衣物、靴子……他們可不客氣。
如果說他們到達時這裡還算一處花哨俗氣的搶占住房,那麼當他們離開時,它已經很難稱得上是一個溫馨的家了。
但他們隻獲得了一份戰利品。
那是團起來塞在舊沙發後面的一件污穢的T恤衫,前襟沾有血漬。
它被裝進塑料袋,并做上了标記。
所有其他衣物也被同樣處理了。
如果取證科的人員能在這些衣物上找到肯定是從受害人衣物上掉下來的織物纖維,那就能證明這兩個歹徒當時确實在現場,而且曾與跛腳男子有過肢體接觸。
當搜查員們在屋内尋找物證時,伯恩斯和斯金納來到了街上。
鄰居們大都見過那兩個歹徒,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