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
就像有異物進入血液中時,白血球會一湧而上加以吞噬般。
這并非是白血球擁有自己的意識,它隻是察覺到異物的存在,而向它靠攏罷了。
“那東西”應該就像這樣吧。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是“異物”?
——這問題得留待後人來評斷了。
看我們是會被論定為“異物”,或是成為主流,還是和世人一起共存,成為另一個“物種”。
“我回來了。
”
聽見充滿活力的開門聲,羁子登時回過神來。
那是開朗、充滿情感的聲音。
若光是以眼下這個場面來看,确實是個随處可見的平凡家庭。
“你回來啦。
好玩嗎?”
“大家都玩得很瘋呢。
我吃太多了。
”
時子換上全套的棉質運動服,很開心地走了進來。
她那開心的笑靥與丈夫如出一轍,令羁子為之一怔。
同一時間,她也對自己是否已忘了丈夫的長相而感到驚訝。
“媽,你怎麼了?”
時子望着餐桌上那隻空酒瓶,臉上浮現驚懼的神色。
“最近因為比較忙,所以覺得有點累。
”
羁子淺笑以對,但她自己也明白,現在她臉上必定滿是疲态。
時子向她跑來,伸手環在她肩上。
傳來一陣清香。
“你不可以太勉強自己哦。
你今年都沒有放假呢。
”
時子那專注的眼神是如此熟悉,一時令羁子情不自禁,泫然欲泣。
他明明交待我要照顧時子,但我卻可能會比這孩子先走,而無法保護她。
“你放心吧。
我是在積假,為了暑假時和你一起去英國玩。
”
“那就好。
”
時子用額頭輕輕碰羁子一下。
她堅硬的額骨、毛發的觸感、環繞羁子肩膀的纖細手臂,現在所擁有的感覺,也許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思緒至此,令羁子興起一股沖動,迫不及待地想将時子緊摟懷中,永不放手。
然而,羁子卻輕柔地将女兒移開,作勢伸了個懶腰。
“我要睡覺了。
不好意思,可以麻煩你幫我洗碗嗎?”
“沒問題。
”
時子向她眨了一眼,打開電視,接着便站在流理台前,開始俐落地洗起了碗筷。
羁子悄悄望了女兒的背影一眼,便回到了寝室。
她躺下休息,為了迎接嶄新的明天、全新的挑戰。
翌日是個晴空萬裡的好日子。
如此晴空,仿佛将昨天的憂愁和疲憊全吹到了九霄雲外。
羁子一如平時,抽煙、動手做便當和早餐、輕碰一下冰箱門上的那張紙、坐在公車最後一排的座位上看書、最後一個下車、抵達公司。
然而,從她一腳踏進辦公室的那一刻起,便是一連串的紛亂。
客戶的抱怨、社員所捅的漏子,接二連三(誠所謂的禍不單行)地湧向她面前,在忙着派社員處理、四處打電話時,還錯過了午餐時間,轉眼時鐘已過了下午三點。
好不容易挂上最後一通電話,這時羁子已是精疲力盡。
“拜島小姐,你不是還沒吃午餐嗎?要不要休息一下?你會到隔壁那棟大樓的咖啡廳去對吧?如果有事的話,我會去那裡叫你的。
”
一位最資深的女社員看了覺得不忍心,而向羁子如此說道。
“謝謝你。
那我就順着你這番好意,去那裡喘口氣吧。
有事再請你打電話到這裡給我。
”
她給了對方那家咖啡廳的火柴盒,就此走向走廊。
由于一直用肩膀夾着話筒說話,所以現在感到肩膀僵硬。
羁子伸長脖子繞圈,蓦然朝走廊望去,正巧看見那名賣牛奶的太太推着手推車朝對面走來。
她頓時感到口燥唇幹。
打從一早便一直說個不停,但卻滴水未沾。
“老闆。
”
羁子小跑步朝那名太太奔去,從皮包裡取出錢包。
她數着零錢,擡頭說道:“我要買一罐牛奶。
”
對方系着圍裙的肩膀上,頂着一顆碩大的草莓。
一顆色澤鮮紅、新鮮欲滴的草莓,足足有一顆足球那般大。
上頭有黑色的顆粒、閃閃發光的水滴。
草莓的香味送入鼻端。
柔軟的紅色果肉,滲進襯衫的衣領内。
這時,隻聽得咻的一聲,有部分的果肉應聲凹陷,從裡頭透出兩道紅光。
“啊!”
冷不防的來襲,令羁子措手不及。
身體無法動彈,被對方搶得先機。
我會被翻面。
她腦中有一種陰森的感覺,像是有人戴着橡膠手套,以其冰冷的手不住地摩娑。
仿佛有無數的羽蟻在她腦子裡四處鑽爬,不斷傳出“叽叽”的怪聲。
紅光逐漸變大,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