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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所有暴力的子女 1933-1935 24 走到盡頭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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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亞伯·懷特,喬第一個注意到的,是他三年來蒼老得有多厲害。

    白色和米色西裝不見了,昂貴的鞋子不見了。

    他現在穿的鞋子,隻比全國各地住在街上和帳篷裡的遊民所穿的厚紙闆鞋好一點。

    他褐色西裝的翻領破破爛爛,手肘處磨得好薄。

    頭上的發型亂七八糟,像是心不在焉的老婆或女兒在家裡幫他亂剪的。

     喬注意到的第二件事,就是他右手拿着薩爾·烏索的湯普森沖鋒槍。

    喬知道那是薩爾的,是因為後膛上的磨痕。

    薩爾平常坐下來、把湯普森擺在膝上時,左手老是習慣性來回撫摸後膛。

    薩爾的手上還戴着婚戒,盡管他老婆已經在一九三二年感染斑疹傷寒而病逝——當時他才剛到坦帕幫路易·奧米諾工作。

    而當他撫摸湯普森時,戒指就會刮到金屬。

    現在,多年刮下來,金屬表面防鏽的發藍處理層都幾乎磨光了。

     亞伯走向喬,把槍舉向肩膀,打量着喬的三件頭西裝。

     “安德森暨薛帕德的西裝?” “H·杭茨曼。

    ” 亞伯點點頭,他翻開自己的西裝外套左邊,好讓喬看到上頭的标簽——Kresge's百貨。

    “上回離開這裡之後,我就變得沒那麼有錢了。

    ” 喬沒說話。

    因為實在沒什麼好說的。

     “我回到波士頓,隻差沒上街讨飯,你知道?在那邊他媽的賣鉛筆。

    但接着,我在北端區的這麼個小地下室酒館裡碰到了貝佩·紐納羅。

    貝佩和我以前是熟朋友。

    那是很久以前,在我和裴司卡托瑞先生之間發生這一連串不幸的誤會之前。

    總之,貝佩和我聊了起來。

    我們一開始沒聊到你的名字,倒是提到了迪昂。

    原來貝佩以前是報童,跟迪昂和迪昂那個笨哥哥保羅一起。

    這個你知道嗎?” 喬點點頭。

     “所以你大概就知道,接下來會講到什麼事了。

    貝佩說他認得保羅大半輩子,實在很難相信他會在一件搶銀行的案子上頭出賣任何人,更别說是自己的弟弟和一個警方大官的兒子。

    ”亞伯一隻手臂攬住喬的脖子。

    “于是我說,‘保羅沒出賣誰,是迪昂。

    我會知道,是因為他就是來跟我告密的。

    ’”亞伯走向面對着小巷和倒閉鋼琴廠倉庫的那面窗子。

    喬沒辦法,隻能跟着他一起走。

    “然後聊着聊着,貝佩認為,如果讓我跟裴司卡托瑞先生談談,可能會不錯。

    ”他們停在窗前。

    “所以就變成今天這樣。

    兩手舉起來。

    ” 喬照辦了,亞伯拍搜他全身,同時馬索和狄格慢慢走過來,也站在窗邊。

    亞伯從喬的背後拿出那把薩維奇點三二手槍,然後從他的右腳踝搜出那把單發小型手槍,又從他左邊鞋裡找到一把彈簧刀。

     “還有别的嗎?”亞伯說。

     “通常這樣就夠了。

    ”喬說。

     “臨死前還要要嘴皮。

    ”亞伯手臂環住喬的肩膀。

     馬索說,“喬,有件關于懷特先生的事,你大概也知道——” “什麼事,馬索?” “就是他對坦帕很熟。

    ”馬索朝喬揚起一邊濃眉。

     “所以我們需要你的程度,就大大減低啦,”狄格說。

    “操他媽的蠢貨。

    ” “嘴巴幹淨點,”馬索說。

    “有這個必要嗎?” 然後他們全都轉向窗戶,就像一群小孩在等着木偶秀的簾幕拉開。

     亞伯把湯普森沖鋒槍舉到面前。

    “好東西。

    我知道你認識這把槍的主人。

    ” “沒錯。

    ”喬聽到自己聲音中的憂傷。

    “我認識。

    ” 他們站在那裡面對着窗子大約一分鐘,然後喬聽到大叫,在對面鋼琴廠倉庫的黃磚牆背景下,一個黑影垂直掉落。

    薩爾的臉飛過窗前,雙臂在空中拼命揮動。

    然後他停止墜落,頭往上啪地伸直,雙腳往上扭,同時脖子上的套索折斷他的脖子。

    喬假設,他們原來的打算是要薩爾最後吊在他們面前,但有人錯估了繩子的長度,或者也可能是體重造成的效果。

    所以他們站在那兒,往下看着他的頭頂,而他的身體則懸吊在十樓和九樓之間。

     但總之,左撇子的吊繩長度沒算錯。

    他被丢下來時沒叫,雙手沒綁,抓住了套索。

    他一臉放棄的表情,仿佛有人剛才告訴他一個秘密,這秘密他始終不想知道,但其實老早就猜到了。

    由于他用雙手減輕了繩索的壓力,所以他脖子沒斷。

    他落到他們面前時,就像被魔術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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