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手中的劍光立刻黯淡軟弱。
黑衣人被劍氣逼得後退三步。
與此同時,葉舫庭被掌風送出幾丈開外。
輪椅上的白衣,搖搖欲墜似一座随時會融化的冰雕,蒼白握劍的手,卻凝聚着不可測的危險。
黑衣人突然将劍棄擲于地,以拳打過去——臨陣自舍武器,分明是荒唐之至,但也果斷之至!
真正的武器不在鋼鐵,而在人的手中;
武器若成為累贅,誰人能舍?
大局一場,棄子争先!
樹葉如雨灑落,君無意的周身都被拳風籠罩,他的劍固然可以殺人,但他在殺人的同時也必會被殺——内力耗損得如此厲害,無論如何也禁不起這一拳兇狠之力了。
拳抵達了君無意的胸膛,卻是打在一隻手掌上。
這隻手同時也化為拳——如鉗将黑衣人的拳扭住!隻聽骨骼作響之聲,黑衣人的手腕立時被扭斷了。
一招失手,黑衣人頓時慘叫一聲,不僅手腕被扭斷,他的人也同時被摔出了幾米之外。
君無意眼中一熱,想要開口方覺聲音嘶啞。
“你……你怎麼會還活着?”黑衣人厲聲喊,臉上縱橫交錯的疤痕全都扭曲成難以置信的怨毒。
“你墜落懸崖且能苟活,我為何要先死?”蘇長衫慢慢走到他跟前:“曹元貞。
”
君無意渾身一僵。
“你竟然認出了我……哈哈哈!”曹元貞滾爬起來:“你竟然能想到是我!”
“除了你,誰和君無意有如此深仇?除了你,誰能寫曹氏獨門狂草,誰能求得無毒門的‘祭天’之毒?除了和容家有世交的曹氏子孫,誰能對容府的地形了如指掌?”蘇長衫平之又平道。
“我就算死,也要拉你們陪葬!”曹元貞慘然狂傲指着他們:“你殺了我爹,君無意将我打下懸崖,讓我變成了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我決不放過你們!我爹說,我能寫好書法,沒有理由寫不好自己的人生——”
他陰滲的眼神布滿哀怨:“可你們毀了我的人生。
”
“沒有人能毀滅你,人隻有自己毀滅自己。
”蘇長衫漠然的看着他:“你能寫好狂草,是因為放縱,你寫不好自己的人生,也是因為放縱。
”
“你活不了多久了!”曹元貞死死盯着蘇長衫,對方印堂隐隐發青,已是劇毒攻心之兆。
“我至少會比你活得久。
”蘇長衫淡淡道。
“那麼,我告訴你幾件事——”曹元貞突然冷笑提高了聲音:“你知道是誰救了我嗎?是瓦崗義軍的大将單雄信!我和單将軍結為兄弟,他答應過我,如果我死了,他會替我完成一個遺願……那就是,瓦崗軍會上書朝廷,隻要君無意親手提着殺我爹的仇人蘇長衫的人頭來見,瓦崗軍就退兵。
”
君無意蒼白的臉上浮出憤怒的嫣紅。
“君無意,我還告訴你一件事,”曹元貞冷笑站起來:“蘇長衫中‘祭天’之毒,可以用高手二十年的……”
蘇長衫突然一掌劈向他的天靈蓋,與此同時,曹元貞難以置信的睜大眼,看着胸口的一節劍尖——
長劍,從他的背後穿胸而過。
沈祝的嘴邊還是叼着草葉,慢慢的将劍抽出來,血水順着劍流淌,像在日光下要洗淨悲傷與仇恨:“唐小糖的仇人,讓我來殺。
”
明晃晃的太陽照在曹元貞的臉上,這張醜臉像破了皮的柑橘,鮮血像汁液一樣争先恐後的流出,死亡如灰塵一樣撲在他的全身。
他轟然倒在地上,氣絕了。
沒有仇恨能比死亡更執着。
沒有愛恨能比時間更長久。
冬陽之下君無意的脊背單薄如雪,他虛弱的凝聚氣力:“蘇同中的‘祭天’之毒……能以高手二十年的功力……來解,是與不是?”
蘇長衫臉色一變。
沈祝将劍扔下,神容出奇的平靜:“是。
”
“小糖臨死時給了他一顆救命的藥,他才能活過十個時辰,逍遙神醫門中每個人都有一顆的救命藥,能讓要死的人多活十個時辰——”他平靜的說:“小糖如果把這顆藥留給自己,她就能等到我來救他。
”
光線刺目的一晃,蘇長衫唇邊滲出黑血。
“但現在時間已到,他就要死了。
”沈祝居高臨下的看着君無意,突然随手将一顆藥扔給他:“我把我這顆救命的藥也給他,他可以再活十個時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