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重,勘勘的落在客人手裡,否則是要鬧笑話的。
這個雜役想是飄燈閣的老人,手上功夫頗為了得。
白乎乎的手巾,攜着一團溫熱,如一道閃電般迅捷。
成令海專心喝着八寶茶,卻似無意的用手肘子撞了一下手巾把子,于是那白乎乎一團又飛了回去,勢頭之快,竟然三倍超過原來的速度。
那雜役一擊之後,回身便閃,不道手巾打了轉,尾随而至,直撲後腦。
他把頭一偏,手巾從耳邊掠過,落在近處一張桌子上。
他猛然回頭,狠狠的瞪着成令海。
成令海正把茶杯擱下,輕輕一頓。
那雜役哼了一聲,倒在地上。
手巾把子裡飛出的短刀,斜插在頸下。
座中早癡了,莺莺在幽幽的唱:“……莫不是牙尺剪刀聲相送?莫不是漏聲長滴響壺銅?”竟沒人注意到,倒了一個雜役,臉上蒙了白手巾,手巾下面露出粘粘的一絲紅。
琴聲抵死纏綿。
成令海目不轉睛的瞪着台上。
他心裡在躊躇。
刺客動手了,卻有些出乎意外。
他沒有聽見手下人匆匆趕來的腳步聲。
有人輕快的掠過雜役身邊,拾起白手巾。
“他那裡思不窮,我這裡意已通,嬌鸾雛鳳失雌雄;他曲未終,我意轉濃,争奈伯勞飛燕各西東,盡在不言中……”
“好辭!”成令海忽道。
白手巾呈到成令海面前,那人低頭跪着。
成令海皺了眉頭,把茶碗一擱,道:“放肆!不拿一塊幹淨的來!”
“爺恕罪,小的這就換去。
”
那人忙忙的爬起來,做勢欲退。
成令海眯着眼看台上,并不理會。
忽然,那人撲了過來。
勢如雷霆,一隻手勾成利爪,勘勘挖向成令海胸口。
成令海似是吓住了,呆在那裡一動不動。
那人心中一喜,爪上十分力道。
忽然一沾成令海的衣襟,那力道竟如泥牛入海,那人一驚,成令海微微冷笑,胸口呼的縮進去,死死的吸住了那隻利爪,一面一隻鐵掌,就朝那人手腕劈下。
那人哼了一聲,手腕生生折斷,另一隻手卻立刻去拂成令海的口鼻。
成令海不免氣息一滞,胸前便松了。
那人一狠勁兒,趁機拔出。
成令海立刻雙掌纏上,定要留下那人性命。
那人隻剩單爪,不顧命的撲殺上來。
歌未有幾句,兩人已是默默的拆了幾十招。
成令海穩坐如石,鐵掌還技高一籌,那人一個脫空,被他一掌拍在胸骨上,砰的一聲,骨頭碎在了裡面。
“奸臣!你會武功!”那人悶聲哼了一句,倒在了地上。
“呀——”此時,聽衆中有人發現了死了人,尖叫起來。
成令海皺了皺眉頭。
今天有些奇怪,他本來有保镖四位,各領侍衛百人,家丁護院無數。
居然一個都不來,逼得他不得不露出真功夫。
他頭一次隐隐感到有些不妙,隻是此刻決不能亂了方寸。
他毫不言語,抖了抖袖子,繼續喝他的八寶茶。
衆人見狀,皆變了臉色,又不敢喧鬧逃跑,一時惶惶。
台上,張生裝模作樣的弄起了絲弦,歌曰:“有美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飛兮,四海求凰。
不得于飛兮,使我淪亡。
”
“好身手!我來會會!”
背後有人斷喝,鐵塔一樣的立着,大刀橫在胸前。
“刺客呀——”那些文武官員,閑雜散客可是再也端不住了。
這一個刺客頗有些年紀了,白須飄飄,黑臉膛兒上風霜凜冽,一見便是那硬朗了得的角色。
一場厮殺再也免不了,刀劍不長眼,誰也不想當屈死的冤大頭,争先恐後的往外面撤退。
成令海悠然的欣賞着青衣的水袖舞,一面把手伸到背後,抽出一根烏黑的針,指着面前的屍首:“剛才你便已使用這暗器傷我。
那時我尚在分心與他鬥,你都不曾奈何了我。
我猜你功力尚不如他。
怎麼,現下來送死?京師青龍堂,聲振江湖的殺手幫派,竟然一下子送上風雷電三長老的人頭。
這份賀壽大禮,未免也太大了點。
我可還不起啊!”
老刺客厲聲道:“成令海,你休要得意!大不了我把這老命送在這裡,又怎容你這樣的奸佞逍遙世上!”
成令海抖抖站起來,轉身拱手,朝那刺客深鞠一躬:“慚愧慚愧啊……”話音未落,一掌已然淩空劈到,直擊刺客的腰穴,手法狠辣迅捷,銳不可當。
那老人早有所料,滑開一步讓過了掌風,就勢大刀一掄,刷刷刷幾下,周身舞的密不透風。
成令海也不得不退了退,擺出一個架勢。
一時兩人對峙着,周圍的看客早一走了個幹淨。
成令海舒了一口氣,猱身而上,變掌為爪,隻向老人的天靈蓋罩下,立時要取他性命。
老人大刀在頭頂一掄,削向成令海的手腕。
同時一翻身,右腳飛起,去踢他的臉頰。
成令海急忙回手抓他的腳踝。
不料這老人的功夫,看似剛猛一路,輕功竟也甚是了得。
這正是三長老之中的“風”,輕身功夫絕佳。
他順勢騰起,踏着成令海的肩膀飛過去,人未落地,回手就是一刀。
成令海躲閃不及,鑲金繡玉的官袍,嘶啦成了兩半。
成令海惱羞成怒,他轉過身去,兩隻手掌朝着老人冰雹般的砸下。
成令海從不在人前動武,外人根本不知他深淺。
他暗地裡修習的鐵掌工夫,果敢狠辣,已臻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