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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短篇 陌上花之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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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緣心裡抖了一抖。

    說起“白龍幫”,她是知道的。

    沅江邊上開酒店的劉洋,不就是被“白龍幫”的人砍了左腿,至今還拄着沈瑄給裝的義肢。

    還有——說起來都是為了些雞毛蒜皮的事情。

    湖湘一帶百姓至今說起那群江湖惡少,還覺得是一場噩夢。

     歐陽覓劍看見她臉上的表情有點不自然,遂道:“師兄那時年輕氣盛,不知道約束手下弟兄。

    他以為隻要武功好就可以了。

    其實這哪是長遠之計。

    ” 陳緣勉強笑了笑。

    一樣少年英雄,歐陽覓劍和葛傾還是不同。

    歐陽出生名門,家底雄厚,本人又是個老練有城府的。

    葛傾呢,葛傾是正月裡的爆竹,一時間轟轟烈烈,振聾發聩,驚得你不敢正視。

    可是再睜眼一看,煙硝火散,卻是什麼都沒了。

     結果後來人們說起少年英雄葛傾,反倒不屑一顧,以為是昙花一現的人物。

     “我的舅舅,”陳緣忽然問道,“和葛傾比過武麼?他們倆——誰勝過誰?” 歐陽覓劍笑了笑:“你舅舅可是深藏不露的人,怎會輕易和人過招。

    ” 陳緣覺得歐陽覓劍的笑容像是暗示什麼,卻又不敢問。

     舅舅還沒回來,打發走幾個病人,陳緣又開始碾着潔白的芙蓉花蕊。

    眼見快晌午了。

     葛傾住在湖上的那些日子,表現的很平靜。

    每天吹吹笛子,看看書。

    陳緣那時哪裡想到他先前是這樣一個厲害角色。

    遵着舅舅的規矩,早上晚上,各去瞧他一次,問問覺睡得好不好,飯吃的好不好,最近又有什麼不舒服的沒有。

    陳緣好歹是深閨裡長大的女孩子,這樣抛頭露面的,怎麼也不太習慣。

    有時就那麼讪讪的,沒話找話,十分不好意思。

    葛傾又不像後來的歐陽覓劍那樣能說會道,有時說着說着沒話了,就這麼沉默尴尬着。

    于是又吹笛子。

    陳緣如釋重負的告退。

     忽然笛子聲在背後停了。

    不免又吓了陳緣一跳。

     “陳姑娘,”葛傾悠然問道,“我的病是真的無救了罷。

    ” “哪裡,當然治得好的,你放心。

    ”陳緣隻敢含糊些話語。

     不要以為她不盡心盡力。

    這些日子來,陳緣幾乎把自己學過的東西又統統重溫了一邊。

    有些問題搞不懂,又不敢直接問舅舅,隻好拐彎抹角的“提起”。

    沈瑄心裡明白,也不說,就順着她的意思告訴她。

     給葛傾試着換了好幾種藥了,終是不見起色。

    陳緣也急。

    是别的病人,譬如嶽陽熊家,早就要跟她生氣了,一個剛出師的小大夫,原來就是不行的,竟敢拿病人來試藥。

    偏偏葛傾,總是微笑着,像很理解她一樣,任她把方子改來改去。

    這叫她如何是好? 一個多月過去,陳緣和葛傾,總算是漸漸熟識了起來。

     歐陽覓劍再來,陳緣忍不住,又問到了葛傾,究竟為什麼會失敗。

     歐陽公子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小姑娘。

    陳緣臉紅了,道:“你知道,他人是走了,可事兒還沒完呢。

    ”言下之意,所以她隻好老惦記着。

     “他是敗給了雪衣雲裳的巫山神女。

    ” 雪衣雲裳?那是江湖上流傳了很多年的傳奇。

    陳緣都覺得奇怪。

    任風潮的關門弟子,那個終年隐居巫山的神秘女子,在嶺南沉香苑的佚事裡出現過,在舅舅沈瑄的少年經曆裡出現過,在“無名箫”的身世裡也出現過。

    江湖上好像沒有人戰勝過她。

    她——不會老麼? “其實敗給了雪衣雲裳,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巫山女從不涉足江湖,武功近于幻術,無人可敵。

    ——所以早被看作神一樣的人物,不與武林中人并稱。

    葛傾大可以把這一次失敗從自己的記錄中抹去。

    但是他太過心高氣傲。

     “那一戰是在株洲炎帝陵,你舅舅也在場,當時情形俱是由他口中說出。

    巫山女有一門功夫叫做‘行雲’,功起之時,雲遮霧繞,外人看來隻如鬼哭神泣一般。

    那葛傾卻是隻憑一柄青鋒,劈開重重迷霧,後來葛傾就呵斥雪衣雲裳,說她幽閉荒山,修煉這種妖術,根本是鬼不是人。

    這樣的武功即使征服了天下,也不能令人折服。

    雪衣雲裳聽見這話,居然也就收起了她的煙霧。

    ” 陳緣不解道:“那就應該是葛傾勝了啊。

    ” 歐陽覓劍搖頭道:“你舅舅的話,就說到這裡為止。

    可是,最後葛傾卻說是他輸了。

    ” 陳緣一臉茫然。

     “你要想聽更詳細的,就去問你自家舅舅吧。

    ”歐陽覓劍眯着眼睛笑道。

     陳緣當然不敢去問。

     葛傾,不可理喻的江湖人啊。

     陳緣有沒有怨過舅舅呢,她不敢問自己。

    沈瑄說了不管葛傾,那就是真的不管,仍是每天駕着小船來來往往,隻當湖上那隻船不存在。

    怎麼可以這樣呢,身為名醫竟然見死不救,未免太忍。

     或者舅舅自有他的理由。

    陳緣一度勸着自己。

    舅舅是個不容易看懂的人。

    陳緣小時候,隐隐聽家裡人說過舅舅年輕時闖蕩江湖時的一些事情,仿佛也是受過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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