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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别大曆史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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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于“鐵頭昆侖”的出身來曆,紅蓮其實并沒有說這麼多。

    她隻告訴我:從前有一個很小很小的小孩子,每天跟着母親到一座橋底下玩兒,有那麼一回,母子倆忽然發現緊挨着河水的橋孔裡有一十二顆佛頭,這小小孩兒便依那佛頭上鑿成的大小凹洞的排列,練成了一種奇怪的功夫,還在五歲那年無意間出手,從幾個拍花賊的挾持之下救出一個小女娃兒。

     據紅蓮所知,這外号人稱“鐵頭昆侖”的小小孩兒的鐵腦袋瓜兒,後來還成就過不少豐功偉業,祇可惜就因為他長大之後,“腦袋一天比一天鐵”、“硬得轉不彎來”,終于為奸人陷害,死的時候腦袋和身體分了家。

    之所以告訴我這些,據紅蓮自己說祇不過是因為看我讀書讀多了,把腦袋讀硬了,應該引以為戒。

     我聽她那樣說的時候宿醉未醒,且一如《一千零一夜》故事中的國王,滿心巴望着她能永永遠遠地坐在我床邊,随便說什麼都好地一直地說下去、再說下去。

    為了拖延她停留的時間,我會不時地插嘴追問她一些無關緊要的細節——比方說:“那些佛頭是哪裡來的?”“一個五歲的小孩再厲害,怎麼可能打敗好幾個拍花賊?”“那“鐵頭昆侖”後來成就了什麼豐功偉業?”……諸如此類。

    紅蓮也許答了、也許什麼也沒答。

    總之我所能記得的不過是一個三言兩語、有如電影院門廳裡發放的那種本事一樣的情節摘要,以及——最重要的——紅蓮曾經伸出她那隻白淨、柔軟、粉嫩光滑的右手,在我被酒瓶重擊的傷處撫摸了好一陣。

    說也奇怪,她的掌心——也就是醫書上稱之為勞宮穴的位置——竟然傳來一陣又一陣猶波似浪的推擠之力,其溫熱如漿、其輕軟如綿。

    然後——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我的幻覺——我聽見她說了聲:“改天再陪你睡,嗯?” 應該就是在那一刻之後不久,紅蓮一聲不響地消失了;更正确地說:是我睡着了。

    而我當時不可能知道:紅蓮如何在之前或之後替我收拾房間的過程中從字紙簍裡取走了我解出的那一張〈菩薩蠻〉的字謎。

     然而一覺醒來,銘印在我腦海裡撣之不去的卻是那一小則殘破不全的、有關“鐵頭昆侖”的故事的印象。

    而且這印象還隐隐約約和我曾經在圖書館、重慶南路的一些室曰店——比方說我提到過的三民書局——以及我自己的書架上的一些書裡讀到過的小數據可以相互印證。

     在那個時節,我應該專注于我的碩士論文寫作的,可是——套句我們村子混過血旗幫的軍火大王徐老三的話說:我是“隻聽二哥、不聽大哥的”。

    徐老三這話的意思是:男人經常因為荷爾蒙分泌過盛的緣故而喪失了理智思考的能力。

    用在當時我的處境上,“隻聽二哥、不聽二哥的”這話眞是再恰當無比了。

    我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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