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支離,兩鬓竟然星霜斑斑。
李贽連忙上前伸手相攙,眼中含淚道:“随雲,都是本王害你如此,你,你——”語不成聲,竟然再也說不下去。
我自然知道雍王為何這樣傷情,事實上昨日我在銅鏡之中看見自己的容貌,也是大吃一驚,現在我可是相信了一夜白頭之說了,不過幸好,我不過是添了幾縷白發罷了。
倒是小順子一見我如此憔悴,立刻面色鐵青,再也顧不得什麼皇上和鳳儀門,飛身撲到我身邊替我診脈。
這一年多來,他已經開始學習醫術,雖然還不能獨自開方,可是診脈和針灸倒是已經有了幾分火候,這可能和他内力高強、心思細密有關。
我可不敢看他越來越皺緊的眉頭,向前望去,隻見長樂公主面上露出驚駭之色,望着我的目光滿是痛惜關切,若非是她生性端莊貞靜,再加上長孫貴妃輕輕扯住了她的衣袖,隻怕已經是忍不住要走下禦階了。
我露出溫和的笑容,勸慰的看了長樂公主一眼。
向上施禮道:“臣江哲叩見陛下。
”
這時神色有些茫然的齊王才在身邊侍衛的提醒下上前施了一禮道:“兒臣叩見父皇。
”
李援看了齊王一眼,目光落到秦铮身上,微微皺眉,這時顔貴妃神色驚惶地看向李援,李援歎了一口氣道:“顯兒,今日之事真相未明,你先退到一旁,若是你沒有謀逆之舉,想必你二哥也不會責怪你。
”
李贽看了李顯一眼,眼中閃過複雜的神色,道:“六弟先到一旁休息,待我平亂之後再和你慢慢叙談。
”一邊說着話,李贽一邊做了一個手勢,一個伶俐的侍衛連忙去搬了一把椅子過來,放到我身邊,我用請示的目光向上望去,雍帝點點頭,示意我盡管坐下。
我又施了一禮,這才坐下,擦擦頭上的冷汗,笑道:“臣體弱多病,讓皇上見笑了,殿下也不用擔心,臣幸得齊王殿下延醫救治,性命已經無礙。
”
李贽心中一動,看向李顯的目光多了幾分柔和,李顯卻是目光呆愣,隻是看向秦铮,秦铮卻是低着頭,看不清神色如何,隻是不時有幾滴晶瑩的水珠墜落地上。
李贽神色雍容地道:“父皇,這些事情我們慢慢再說,還是先将這些叛逆擒住才是,韋膺,李寒幽,你們犯上作亂,罪在不赦,若是束手就擒,父皇念在你們年輕無知的份上,或者還可法外施恩,否則你們都有親朋好友,難道不怕族誅之禍麼?”
聽了雍王的喊話,我微微一笑,目光一轉,看到了站在雍帝身邊,一臉忠心耿耿的夏侯沅峰和站在長樂公主之側,雖然手拿佩劍,卻是神色木然的秦青,不由想起我初入大雍朝廷參加的那場盛宴,這三人被并稱青年俊傑,可是曆經大浪淘沙,卻成了今日情狀。
韋膺在江哲一進來就心中煩惱,他比鳳儀門那些眼高于頂的女子更加看重江哲的才智,所以在甯願得罪長樂公主也要搜查含香苑,不知怎麼這人一進來,他心中就生出不祥的預感,為了擺脫這種感覺,他冷冷道:“雍王殿下何必說的冠冕堂皇,殿下想奪取皇位已非止一日,誰不知道這位江司馬就是殿下的智囊軍師,太子殿下本是儲君之尊,如果不是雍王你咄咄逼人,太子何必行此不得已之事。
昔日漢武帝一代明主,隻因存了廢立之心,以至太子在忠臣輔佐下不得不謀反,雖然太子最後身死,可是武帝卻作思子宮與歸來望思之台以懷念太子。
今日我等雖然落敗,可是殿下難道不是也想趁機奪取皇權麼,隻怕今日之後,皇上就會被你軟禁宮中,若不殺了我們,恐怕殿下會擔心難以堵塞天下悠悠衆口吧?”
我見韋膺言辭犀利,雍帝和其中衆人面上都帶了猶疑之色,便揚聲道:“韋大人此言真是颠倒黑白,太子殿下雖然是儲君之尊,卻是失德敗行,朝野誰不知曉,雍王殿下功高蓋世,雖然因為長幼有序,不能繼承大統,可是殿下從無嫉恨之心,反而是殚精竭慮,為大雍社稷嘔心瀝血,原指望太子殿下寬厚仁德,善待功臣手足,我家殿下也就情願屈身為臣。
可是太子殿下隻知妒賢忌能,屢屢加害雍王殿下,更是貪淫酒色,為所欲為,君子恥以為伍,小人逢迎鼻息,如今更是犯上作亂,全無君臣父子情分,更是矯诏相召,意圖加害我家殿下。
若非殿下仁德感天,衆位将軍俠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