詛咒了李顯幾句,原本已經心中有了警兆,可是無緣無故地就讓李顯退兵的話,他是不會聽的,所以我就沒有多嘴,結果害我落到這種地步。
斂去心中雜念,我叫住這就要進去收拾行禮的趙梁,歉意地道:“趙少兄且慢,老先生不要這樣說,哲乃是末學晚輩,怎敢将老先生逐出住處,哲見兩側還有廂房,就借一間客房暫住,不知尊意如何?”
紀玄臉色緩和下來,我這樣容讓,他也難以惡言相向,便和顔悅色地道:“如此多謝侯爺海量,東廂客房梁兒常常清掃,就請侯爺委屈一下。
”
我笑着答應,騎了半天的馬,我幾乎有些支撐不住了,揉揉額角,我勉強道:“晚生體弱,不堪風塵,就先告退了,請老先生也回房休息吧,明日哲還要向老先生請教呢?”
紀玄見我面色蒼白,額頭已經有了汗珠,其實他也沉疴在身,剛才說了這許久話也是仗着精神支撐,便拱手告退,回房去休息了。
我則被小順子扶入廂房,那間廂房果然雅潔,也不需整理,我除去大氅,倒在床上,幾乎是一沾枕頭就進入夢鄉了。
一覺醒來隻覺神清氣爽,睜開眼睛,看見小順子坐在窗前,手裡拿着一本書卷正看得津津有味,我心中覺得很有成就感,能夠讓一個昔日看見書本就要睡覺的小子今日自覺地尋書去看,我還是一個很出色的先生啊。
雖然我隻是輕輕一動,小順子卻已經發覺我醒了,放下書卷,他拿了一杯熱茶走過來,我灌下這杯熱茶,覺得精神好了許多,腹中卻饑餓起來。
小順子淡淡道:“廚房裡面熱着飯菜呢,我讓他們端來。
”
我起身披上外衣,懶洋洋地道:“也好。
”小順子出去吩咐一聲,不多時,蘇青端着一個木托盤走了進來,上面放着幾樣清淡的小菜。
我一看是蘇青,不由有些尴尬,埋怨道:“小順子,怎麼讓蘇将軍做這樣的事情,豈不是太失禮了。
”
蘇青倒是落落大方地道:“末将睡醒之後見到呼延将軍一直不肯休息,問過之後才知道他一定要親自值夜,末将想這幾日不知何時會有苦戰,不願他這樣辛勞,所以自請替他值夜,大人隻将末将當成呼延将軍好了,不用介意這些許小事。
”
我這才松懈下來,想來蘇青常年在軍旅當中,恐怕也早不将自己當成女子了,拿起竹筷正要用飯,外面傳來侍衛的輕叱聲,我不由停住了筷子,蘇青聞聲走了出去,不多時回來道:“大人,是那位趙梁趙公子,他或許是得知大人醒了,想連夜求見。
”
我心中覺得奇怪,道:“讓他進來吧。
”反正這個趙梁也翻不出什麼大浪,我也就沒有放在心上,誰讓我身邊有小順子這個高手呢,若是那個刺殺蘇青等人的段淩霄或者秋玉飛出現,我才會覺得危險吧。
不多時,趙梁走了進來,他一走進房門就跪在地上,連連頓首,我心中奇怪,想要上前攙扶,不過小順子一道冷眼過來,我立刻自覺地縮回手,問道:“趙少兄為何如此?還請起來說話。
”
趙梁沒有起身,隻是擡起頭道:“草民有不情之請,懇求侯爺救我伯父性命。
”
我心念一轉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紀玄沉疴纏身,我雖然沒有替他診脈,也知道病得很重,而我是醫聖弟子的消息也頗有人知,這趙梁是求醫來了。
不過我幾乎很少替人看病,隻顧着照看自己的身體就夠麻煩了。
這不過是小事一件,我慨然應允道:“哲在此承蒙少兄款待,這件事情自然沒有問題,等到明日哲會親自替紀老先生診脈,不過生死有命,醫治不死病,哲也隻能盡力而為,如果有不忍言之事,還請少兄見諒。
”
趙梁喜道:“草民叩謝侯爺恩德,隻要侯爺肯出手醫治,不論如何,草民也隻有感激涕零的道理,怎會怨怪侯爺。
”
我看看桌上的飯菜,笑道:“如今已是深夜,少兄想必是久候了,恐怕也是腹中饑餓,我一人用餐也是無聊,少兄不妨和我一起用吧。
”
趙梁焉敢和我同桌,不過我主意已定,一會兒,另外一副碗筷拿來了,趙梁隻是象征着吃上少許,我則是一邊用餐一邊和他說話。
果然不出我所料,這個趙梁果然是熟讀經史,對于時事也是了如指掌,完全沒有蟄居鄉裡的閉塞。
我和他談得開心,連小順子将殘羹剩菜撤了下去,換上了香茗我都沒有留心,不過倒是習慣成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