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拿起來喝了一口,然後說道:“趙少兄如此人才,卻屈居鄉野,待我大雍入主沁州之後,不知道少兄可願為大雍效力。
”
趙梁神色數變,終于問道:“草民有一事不明,還請侯爺賜教。
”
我品着香茗,嗯,山野清茶,果然是清新無比,口中應道:“文山有何事要問?”
趙梁肅容道:“如今雍軍敗于安澤,為何侯爺全無一絲煩惱,竟似勝券在握呢?莫非是雍軍此敗也在侯爺計算之中。
”
我手一抖,茶水幾乎溢了出去,用嶄新的眼光看向趙梁,原本還以為他隻是一個人才,現在看來這人是奇才,隻從我片言隻字,就看出了這許多東西,我放下茶盞,正色道:“此事涉及軍機,文山可是真想知道麼?”
趙梁心一抖,但是他十分明白自己的處境,既然江哲出言招攬,自己恐怕是沒有脫身的可能了,若是不問清楚,雍軍真的慘敗而歸,那麼大雍一統天下就很有可能成了鏡花水月,若是那樣,自己豈不是平白擔上了背國污名。
所以趙梁堅定的點頭道:“草民很想知道其中原因。
”
我心道,這可不是我設下圈套,而是你自己上鈎的,便坦然笑道:“雖然有些事情還不能說給你聽,不過此敗我并未放在心上,北漢軍水淹安澤,那是兩敗俱傷的打法,可見北漢軍已經後力難繼了,我軍雖然戰敗,可是因為撤退及時,主力并未受損,我想接下來北漢軍最大的可能就是撤到沁源,誘使我軍深入敵境,到時候我軍糧道補給艱難,北漢軍就可以從容對敵了。
可是我軍自始至終就沒有抱着輕易取勝的心思,這場慘敗隻會讓我軍士氣更加高漲,而且糧道雖然受阻,但是我軍澤州水營還有幾十艘戰船,隻要征用民船,就可以維系糧道,隻要穩紮穩打,沁源并非難以攻下。
更何況我軍偏師應該已經在攻打壺關,隻要壺關一破,二十萬大軍圍攻沁源,城破隻是遲早的事情。
”
趙梁聽了心中一沉,既然雍軍監軍如此深信必勝,那麼雍軍士氣必然高漲,不論沁源能否被攻破,這一戰都會讓北漢損失慘重,雖然江哲沒有說什麼奇策,可是隻需要堂堂正正彙集了足夠的兵力,再有齊王李顯這樣的名将指揮,果然不需要用什麼計策了。
他雖是北漢人,可是既未出仕,受紀玄影響,也沒有忠于劉氏的意思,所以投降大雍對他來說并非什麼難以接受的事情。
不過想到逃難的鄉親,趙梁又問道:“請問侯爺,大雍既然有一統天下的志向,為什麼這次攻打沁州,卻是沿途燒殺,驅民衆北上,這等情勢,實在令草民費解。
”
我心道,清野之事事關軍機,可不能告訴你,便隻是輕描淡寫地道:“沁州軍民和大雍連年作戰,幾乎家家都有子弟死在戰場之上,我軍不希望留下後患騷擾糧道,所以才驅民北上,其實除了威懾之外,我軍并沒有大肆殘殺平民,等到戰平之後,我軍自會出榜安民,如今卻隻能委屈他們了。
”
趙梁心中仍有不解,但是他知道自己知道的已經足夠,便起身下拜道:“若是伯父同意,趙梁情願投靠大雍,隻是趙梁乃是北漢國人,還請侯爺寬宥,允許趙梁不參與大雍和北漢之戰。
”
我連忙将他攙起道:“此事我可以作主,必不讓少兄為難。
”我心裡盤算,将來讓他安撫地方最好不過,當然不能讓他在北漢軍民眼中成了叛國罪人。
第二日我替紀玄診治,幸好紀玄的病還可以治,隻是如今藥物不全,我便先用針灸和手頭一些藥物先替紀玄固本培元,等到回到軍中就可以着手醫治了。
至于趙梁投效我的事情,紀玄隻是歎了口氣就不再過問,其實他也明白,若是我離去之時不殺他們滅口,隻怕日後北漢軍也會将他們當成叛國賊子殺了,趙梁就是不投降也沒有别的路好走。
我幾乎想大笑出聲,有了紀玄在手,将來北漢士子就會比較容易接受大雍的統治,我得到這兩個人,對于皇上來說,恐怕比起攻破一座北漢的城池的功勞都要大得多呢。
接下來幾天我見這裡隐蔽,索性就留下不走了,反正一動不如一靜,隻需等上幾天,就可以和李顯會合,我也就不想出去冒險了。
而且這裡還有溫泉,溫泉可是可以令人延年益壽的。
每天吃着粗茶淡飯,閑來泡泡溫泉,手裡拿上一卷古書,和紀老先生辯辯經義,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