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着羅小虎,也似乎都在巧妙地掩護着羅小虎。
她不覺暗暗奇怪起來,心想:“這些人與羅小虎有何瓜葛,為何他們都那樣維護着他?”
玉嬌龍正困惑不解間,突然看見在那些堵住兵勇前進的人群中,有一張她熟悉的女人的商孔:圓圓的臉蛋上嵌着一雙大大的眼睛。
那女人正在和兩名吆喝着令人讓路的兵勇吵嚷着,她那顯得焦急和帶怒的面容上,還不時露出一絲詭請的神情。
玉嬌龍心裡怦然一動,她認出來了,那女人正是蔡幺妹。
她再注意一看,見那些緊靠在蔡幺妹身旁身後的,都是一些年輕壯漢,也都在和蔡幺妹吆喝砰應着。
正在這時,玉嬌龍又看見了街口那邊,有兩個人影,一前一後地竄進一條胡同去了,前面那個身材魁偉的背影,她一眼就認出了正是羅小虎,後面那人又是誰呢?她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這人的身影,但一時卻想不起來了。
玉嬌龍又轉眼看看蔡幺妹,心裡猛然閃過一個念頭:那個跟在羅小虎後面的漢子興許就是劉泰保。
玉嬌龍不禁輕輕舒了口氣,她已不再為羅小虎的安危揪心了。
她再看看那七八名兵勇,見他們有的已被卷進人潮,在人潮中浪來浪去,直被颠得衣斜帽落,狼狽不堪,有的則仍被擋在街心,被嘲弄得進退不得。
玉嬌龍不禁感到開心,她幾乎想笑,但卻笑不出來。
蓦然間,西疆沙漠鏖兵的情景又出現在她眼前:幾百名神銳的官兵,竟被羅小虎一幫人沖殺得七零八落,潰不成軍。
今天,也是父親所轄的部卒,又被這個羅小虎掃盡了威風,她心裡不禁隐隐地浮起了一種莫名的羞愧。
再說魯翰林被羅小虎揪下馬後,竟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急壞了随行親友和執事人等,趕忙上前圍着他,又是呼喚,又是按穴,折騰了半天,他才慢慢地張開了一隻眼睛,總算蘇醒過來。
隻見他微微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魯翰林已經不能說話了。
守在他身旁的一位年紀較大的管事說:“魯老爺多半是中風。
魯翰林已成半身不遂,連站立都已不能,更不用說騎馬了。
于是,執事、管家隻好就近雇來一輛馬車,由幾個親友攙扶着送回府去。
魯府的一場喜變作了一場憂。
府門前雖然張燈結彩,但鼓樂卻停奏了;迎賓、贊禮、司儀一幹執事人等,一個個愁眉苦臉,無所适從;滿堂賓客,有的借故告辭,有的不辭而去,陰溜一個,陽走一個,不到半個時辰,除了魯翰林的幾個至親好友和翰林院的幾位同年知交外,也都紛紛離去。
整座魯府突然變得空蕩蕩、冷清清的。
所以弄成這般狼狽的局面,倒也怪不得那些賓客。
原來魯府自魯翰林排着全堂執事到玉府去迎親時起,就在沿街派出了探報,玉府幾時發親,花轎行到了哪裡,都由探報飛訣報到府裡。
因此,花轎在街口被人阻攔以及魯翰林墜馬之事,也都很快就傳到魯府。
口傳消息本來就有如放轉手高利貸一般,幾翻幾滾就成倍增加,何況這事确也算得稀奇,在京城裡真可說是百年難遇。
報信人隻說了當時發生事情的經過情景,可在賓客中利上滾利,很快就變成了各種傳說,而且還有情有節,有根有據。
當然,這些傳說卻大大有損于玉府的尊榮,更是有污于玉嬌龍的清白。
不少賓客也都是因此而忿然離去。
也有一些賓客是出于一片好心,或不忍睹此不幸情景;或不欲主人再為酬客分心;或體念魯翰林病體急需安靜,因而各自識趣地走開。
魯府的人都忙着照看魯翰林去了,對玉嬌龍卻十分冷落。
花轎到後,隻由一個伴娘迎扶着,把她領到一間靠近洞房的耳室裡。
伴娘很覺過意不去地說:”因為還未行大禮,隻好請少夫人暫時屈就一下了。
這也是老夫人的吩咐。
“說完,便顧自退出去了。
房裡就隻剩下玉嬌龍和香姑二人了。
香姑心魂不定地走到門前探望一下,忙又轉身靠近玉嬌龍,凄惶而急促地說:“小姐,這下如何辦啊!”
玉嬌龍沒吭聲。
香姑焦急不安、語無倫次地說:“羅大哥竟給你闖下這大的禍來!他真不該!……
他平時也不是這樣的人,興許……不過,他竟還活着,這就好了,太好了!“玉嬌龍還是默然不語。
香姑又說道:“我在後面轎子裡看得清楚:魯翰林去打他,他才把他揪下馬的。
魯翰林已經癱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
玉嬌龍似乎并未留心聽她這些訴說,隻輕輕說了句:“興許這時全城正在捉拿他。
”
香姑毫不在意地:“羅大哥既然敢來,他就不怕。
我量他們也捉不到他。
”
玉嬌龍:“京城不比西疆,他人單勢孤。
”
香姑:“羅大哥才不孤單哩!我看剛才那些人群裡就有不少人是他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