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着旁邊兩條坐石說:“咱們坐下慢談。
”
玉嬌龍随他去到條石面前坐定後,史進才說道:“你為那位唱花鼓的姑娘抱不平的事,我已盡知,你這種仗義的行為,真令我史進感到欽佩。
隻是這事已為魏雄所知,他已暗中糾約了幾位弟兄,準備在你離鎮那天,等在路上謀你。
我特來相告,你要小心提防才是。
”
玉嬌龍微微一笑:“多承關照,我并不想和人争鬥,既然那魏雄要來尋釁,我也隻好奉陪。
”
史進:“魏雄不比陶馱,武藝至少比他高強兩倍。
更兼他糾約的幾位弟兄,也都是江湖上的高手,你還是小心的好。
”
玉嬌龍情不自禁地脫口說道:“魏雄武藝雖高,既然當年俞秀蓮也能制他,難道我就不能制他!”
史進略感驚詫地看着她:“你認識俞姑娘?”
玉嬌龍搖搖頭:“素不相識。
”她已感适才失言,趕忙轉過話頭,問道:“你近來可曾見到過李慕白?”
史進:“我與他自去年夏初分手後,亦已将近一年不見面了。
”
玉嬌龍:“你可知他現在是否已回到九華山上?”
史進:“我那慕白兄弟四處雲遊,行蹤無定,他此時竟在何處,我也難料。
”他見玉嬌龍默然不語,若有所思,便試着問道:“你這番到此,是專程前來遊覽泰山,還是順路?”
玉嬌龍:“順路來遊。
”
史進:“我看你也不像經常在江湖上行走的人,此番将去何處,能否相告?”
玉嬌龍:“到九華山尋李慕白去。
”
史進微微一驚:“你去尋他何事?”
玉嬌龍:“和他論劍。
”
史進:“好,好。
你和我那慕白兄弟的劍法原出一宗,前番他在橋頭和你相遇以後,還多次和我談及過你呢。
”
玉嬌龍立即警覺起來:“他談我什麼?”
史進:“我那慕白兄弟誇你資質過人,法式純正,身手矯健,聚意凝神。
……還誇你手……手準。
”
玉嬌龍淡淡地笑了笑。
她明知那最後一“誇”是假,李慕白多是怨她“手狠”,可史進卻改說為“手準”了。
但畢竟李慕白對自己也有所稱誇,玉嬌龍還是略略感到一些欣慰。
她瞅着史進,似乎在等他繼續說下去。
史進猶豫片刻,又說道:“不過,我那慕白兄弟也很替你惋惜。
”
玉嬌龍:“惋惜什麼?”
史進:“惜你未得身傳,未能入化。
”
玉嬌龍心裡一動,忙又把話轉開,突然問道:“李慕白武藝比俞秀蓮如何?”
史進:“他二人都是名震一時的高手,我史進對武藝隻是個學得點皮毛的人,哪能識得深淺。
不過,我曾聽俞姑娘說,我那慕白兄弟的劍法,已達到出神入化、變幻莫測的境地。
她自己說是無法和他相比的。
這也很難說,興許她是自謙。
”
玉嬌龍已從史進的談話和行事中,看出他有些膽小、圓滑。
但她也看出了他膽小中有熱腸,圓滑中存忠厚,行為謹慎,說話得體,自己對他卻也不可多存疑慮了。
玉嬌龍便又問道:“李慕白為何不娶了俞秀蓮,把他劍法身授給她?”
玉嬌龍的話中雖仍不免帶刺,但史進聽了卻也頓時變得傷感起來。
他感慨萬端地說道:“我那慕白兄弟一生的種種所行所為,都是對的,都沒有什麼話說,唯獨他和俞姑娘這事,我就不以為然。
本來是好好的一對,結果卻落得一個寄人籬下去守無名寡,一個跑到九華山上去弄得個凡不凡道不道的。
叫我們這些作他朋友的也為他們揪心。
”
玉嬌龍聽了史進這番充滿好心的埋怨話,也不禁有所觸動于懷,又問道:“李慕白為問這般固執?”
史進歎了口氣:“認為他多讀了幾本書,好端端一個漢子就因此變得迂腐起來。
為了沽名釣譽,坑了别人,也坑了自己,真是何苦來。
”
玉嬌龍也不知該如何說,感到心裡有些亂,隻好默不作聲。
心想史進也用出“沽名釣譽”這樣的字眼來了,要是他也讀過書,興許還會把“欺世盜名”這樣的詞句也搬出來。
這時,太陽已經升高,又有一些遊客正向絕頂上走來。
玉嬌龍已經看出史進顯得有些顧慮不安了,便又問道:“你能否相告,我到了九華山如何找李慕白去?”
史進:“九華山多是佛廟,隻有後山才有幾座道觀。
我那慕白兄弟住在天台後峰的老君觀附近,你隻要到了老君觀,就能問到他的。
”說完,他匆匆站起身來,将手一拱,說道:“後會有期,我要先走一步了。
”史進已經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說道:“你對魏雄務要多加小心!”
玉嬌龍目送史進離去的背影,心裡又有些疑怪起來:她和史進在絕頂談了多時,那史進為何絕口不問起自己的名姓?他是出于圓滑識趣,還是